此時斷頭臺上,忽然傳來一聲厲叫,東方濯的貼身侍衛趙旬渾身是血,在禁衛軍的凌厲攻勢下,已漸漸不支,呈現敗勢。眼看母親就要落在東方澤的手上,東方濯恨恨地看著對面毫髮無傷的男子,心裡忽然充滿了挫敗感。
“現在停手,本王會回稟父皇,你只是救母心切。”東方澤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東方濯卻止不住慘笑出聲,悲聲道:“你用不著貓哭耗子假慈悲!東方澤,你若真那麼好心,就放我們母子一條生路,以後亡命天涯,永不回京,再無人與你爭奪她和那個位置,對你百利而無一害。為什麼你卻不肯放我一馬?”
從來高高在上,驕傲自信的男子,終於低下頭來,咬牙切齒。縱然往日他如何自負,如今也已明白,他根本不是東方澤的對手,無論心機手段,武功智慧,他都遠不如他這個從小就萬分出色、處處奪他光彩的弟弟!
其實最初的最初,他並不想與他爭奪什麼。雖然他一直覺得,那個位置,本就該是他的,還有那個女子他抬頭朝蘇漓望過來,眼光悲痛難抑。那原本是他最心愛的妻子,卻因他人陷害和自己一時的衝動而錯失,走到如今這般對立的田地。至死都不肯說一句原諒他的話!
東方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無情笑道:“本王最想要的,是顧沅桐的命!除了死亡,沒有人可以帶走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他要用那個女人的首級,祭奠母妃的在天之靈,誰也不能阻攔。
“母債子還,本王願以命換命。”東方濯幾乎是懇請。
蘇漓渾身一震,不由自主朝他看去。
東方澤目光冰冷,“你替代不了。”
“濯兒!別求他!沒用的。”顧沅桐痛心大叫。此時趙旬終於抵擋不住圍攻,被一劍貫穿心臟,渾身是血,倒下之時,他睜大眼睛望向東方濯,微張的嘴,無力吐出微弱的一句歉語:“屬下無能,請王爺恕、罪”最後一字尚未說完,身軀砰然倒地,濺起一片血光。
那是曾經跟隨他十幾年的下屬,一直忠心耿耿,臨死所惦念的也不過是未能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務。東方濯只覺得心頭一痛,悲慼叫道:“趙旬!”
對方已然聽不見他的聲音。
至此,所有的黑衣侍衛全部死去,顧沅桐被盛秦盛簫拿住手臂,按跪在斷頭臺上。
東方濯悲憤交加,不顧數道鋒刃逼在頸間,遽然發力,強大的真氣勢如虹,震開周圍數名禁衛軍,他狂叫著縱身就要撲下去救人,東方澤兩眼一眯,指尖一動,數枚冰珠朝情緒激盪的男子彈射而去。
周身大穴,立時被封住,東方濯躍至半空的高大身軀,硬生生地摔在了斷頭臺上。
“你們母子還是再好好地多看對方一眼,過了這一刻,就沒機會了。”東方澤冷漠殘酷的話語,如利刃一般插進了東方濯的心窩裡!
東方濯穴道受制,動彈不得,連話也說不出,除了憤恨怒視,竟然什麼也做不了,他幾欲發狂,眼中似要流出血來!
眼見愛子渾身是傷,受制於人,顧沅桐心痛的幾欲要昏過去。她的兒子,雖然她管教嚴厲,但愛逾性命,幾時讓人如此對待過!她不禁咬牙恨道:“東方澤,你不如給我一個痛快。”
“你想要痛快?”東方澤冷冷地笑起來,“你這種人,本該凌遲處死,父皇仁慈,給了你一個痛快死法,可你的兒子不同意。”
他彎腰撿起劊子手掉在地上的大刀,刀鋒緩緩逼近仇人的頸項。他並不急於取她性命。
慢刀割據,將痛苦無限放大,遠比一刀砍下頭顱殘忍百倍。
冰冷的鋒刃,一寸寸沒入肌膚,緩慢割據著脆弱的血管,再不怕死的人,也敵不過這樣的折磨。身體的劇痛,死亡降臨的恐懼,都令顧沅桐渾身顫抖,滿口銀牙幾乎咬碎,才沒讓自己發出痛苦的聲音。
血,一點點湧出來,將灰色的囚服浸透染紅,襯得她漸漸失色的面容更是灰敗如死。
雪,還在瘋狂的下,很快在地面積了厚厚一層,雪白的顏色,如刀鋒般刺眼。
冷風捲著寒流,朝人們無情襲來,地面的屍體,在血泊裡凝結成冰。
眼睜睜看著最親的人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逐漸消逝,卻無能為力。東方濯心痛如絞,目眥欲裂,兩眼通紅似要滴出血來,他極力想衝破穴道,可東方澤的點穴手法詭異萬分,任他如何努力,一時竟徒勞無功。這一刻,他真希望自己先死了!
“東方澤,我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口不能言,他在心裡重重發誓。絕望得幾乎要瘋掉。
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