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明天進了晏都,打算先做什麼?”
“先去找人。”
“先掙錢。”
“當然應該先找人!”暨火一蹦多高,他千難萬險地跑到人類的地盤來,可不是來旅遊的。
“笨,沒錢你找個屁!”溫彥用白眼珠子瞟了眼暨火,“知不知道,有句古話叫做:有理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說你沒知識是文盲,你還不承認”
“你”
新一輪的爭執又開始了,寂靜的夜晚由於彼此不服氣的互相鄙視,而掃盡了夜色的淒涼之味,最後在分食了溫大公子燒烤出來的半焦炭狀的烤雞之後,三人才勉強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的湊在一起瞌睡起來。
不過到了半夜,敖玄感到身前一陣蠕動,卻原來是溫彥睡著覺得寒冷,本能的拱啊拱地蹭上了敖玄那溫暖的身子。
這個小傢伙倒是不認生。
敖玄笑了笑,隨手幻化出一床錦被,輕輕蓋在這兩個少年的身上。看著那酣睡的小臉,敖玄總覺得冥冥中這個孩子和自己很親近,記得以前龍王說過,龍王一脈在人間也有眷族——蛟,修煉飛昇的蛟龍也算是龍族的一個遠親分支。
蛟龍在人界留下的血脈,雖然在龍族看來本就稀薄,但是龍族之間血脈的牽絆卻異常的強烈,一向不怎麼喜歡親近旁人的自己,居然可以接納一個陌生的少年在懷中安歇,也許這個少年體內也有著龍族稀薄的血脈。
只是,如此稀薄的血脈自己都能夠遇上,為什麼卻怎麼都找不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呢。
月色如水、月光如畫。
今夜究寶你又在何方呢
敖玄輕輕擁住懷中的少年,思緒卻飛離到千里之外,所以他也沒有發現,懷中少年在夢囈時,輕聲的呼喚——
哥哥,你不要不要我啊
命運之輪就是這麼神奇而不可逆反,一切半年前與柳州城的故事相關聯者,正以各自無法預料的方式慢慢向晏都聚來
?
若說晏國的國都今年春天生意最火爆的店家是什麼,幾乎所有人都會指著清風街上那座換了鴇母的留香坊。
那些千嬌百媚的少年郎,論氣質、論文才、論舉手投足間的優雅,怎是那些庸魯俗粉堪比的,只是守著談談詩詞、論論古卷,便已經是令人神色銷魂,偏偏卻又是看得吃不得的燙嘴葫蘆。
每每撩撥得你心火騰昇,卻又堅守著點到為止的底線,弄得那些狼蝶兒整日裡藉口如廁,一個個如狼似虎地衝進隔壁的妓院,卻隔不了多久,又臉色青白地趕回來,生怕自己的位置被人佔去。
這本是晏都最高雅也是最昂貴的銷魂窟,但是最初也只是招待些有錢沒處花的紈絝們。
只是三月二十八的那天,一道從天而降的鳴雷卻令整個東大陸都隨之驚顫。
一部驚才絕豔的人物傳記、一段無史可查、無證可考卻又鮮活如真的故事,幾乎在一夜之間,便成為了所有人驚呼感嘆的物件。
文人騷客們雖然口口聲聲地說這只是一部不入流的市井玩物,但是書本中那句“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香豔詩詞卻把那些人噎了個半死;舞刀弄劍的武夫們雖然對書中那些招式橫挑眉毛豎挑眼,但是私下裡那“陰極生陽,剛柔並濟”的武道口訣背得滾瓜爛熟總之,《尋秦記》(注2)紅了,而留香坊也紅了。
每日裡前來留香坊的人,不再是貪戀美色之人,更多的是為了傾聽那驚才絕豔的《尋秦記》而來,而隨著越來越多的客人光顧,留香坊的神奇鴇母不的不為了阻止洶湧而來的人群數量繼續增加,而將一杯六十文錢的香片茶提價到了一百六十文,但是沒有絲毫的效果,反倒是在留香坊的門外開始出現倒買倒賣座位的“黃牛”,據說生意還不錯的樣子。
每日時過三刻,留香坊附近數百米就會靜寂無聲,只有一個清亮的聲音獨自隨著寒冷的冬風,吐露著一個又一個令人心情激盪的字詞,無論是描述男女之間的情愛還是主角們各為其主而奇謀盡出。
無論是迴腸蕩氣的愛恨離合還是熱血激昂的戰場對決,透過那不緊不慢的語調,讓人們彷佛親眼見識到了一個群雄逐鹿的世界,在無數陰謀和陽謀的構築下,逐漸走向大一統的歷程。
“項少龍把代表著秦王世子的玉佩輕輕地放在了趙小盤的手心裡,然後淡淡地說:進是九死一生,退則是九生一死,兩者的代價,唯君王之赤也。說罷便推門而出,把趙小盤一個人,留在房間之內”
留香坊上的書館臺被一層輕幔籠罩,將說書人靜靜地圍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