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從高安縣抓走的意圖。
要知道玩笑歸玩笑,江繼海這位木樁子御史可不是白叫的,翻臉不認人更是御史們的招牌動作。吏部尚書這回也口瑞王一樣起了愛才之心,他可不希望這麼個人才最後倒楣在江繼海的手中。
葭是敖彥知道吏部尚書爺的想法,一定會萬分得意自己的做法居然會受到如此高的評價。
把敖彥看作日後的棟樑之才,顯然是高估了這傢伙,事實上對於敖彥來說,他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作一個官員,而是把整個高安縣當作一個頗具規模的養成遊戲來玩耍罷了。
凡是玩過類似於建國開墾、建設文明類電腦遊戲的人,在碰上一個擁有豐厚資金作為後盾的小地方的建設,自然是拿手得很。
敖彥的目標就是在鬼節之前收回所有欠款,然後以不能追繳的方式,把這些錢都花在高安縣老百姓的身上,花到一分都不剩,那就是他的勝利。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手裡掌握著大筆的資金,敖彥既然很可能無法把這些錢財帶回屬於自己的世界,那麼他自然也要體會一下,花錢花到手軟的崇高境界,於是乎高安縣的基礎建設就這麼風風火火地上馬了。
至於處理政務、管理稅收、這些個事情自然很大方地交給隨行的師爺,樂得當個甩手掌櫃,還振振有詞的說這是信任下屬的能力,一頓好捧把那個隨行師爺說得是迷迷糊糊的,就這樣把最令他頭疼的任務丟了出去。
而他自己每天則沉浸在向富戶討債、和朝奉一起計算盈利並分贓、然後很大方的花錢給高安縣的建設添磚加瓦。
這樣的日子雖然短暫,但是也讓敖彥著實過了一把癮,落日後坐在衙門裡,一邊吃著可口的飯菜,一邊清點一天的收入和支出,讓敖彥覺得生活是那麼的充實、那麼的美麗。
當然這樣“幸福”的生活有時候也會出現一些些小插曲,比如那些快被敖彥逼瘋了的富戶。
不是沒有見過臉皮厚的,但是臉皮這麼厚的,還是第一次看到!
李大福肥碩的身軀站在自家的院子裡,頭一次讓人覺得孤寂而令人憐憫,那青得透黑的臉頰微微地抽搐著,再也看不到昔日稱霸鄉里的氣勢,一雙曾經無數次色眯眯的打量小丫頭或者俏寡婦的渾濁眼睛,如今正用幾近呆滯的目光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臉不好意思的瘟神縣令,以及他手上拿著的那密密麻麻寫滿了清償專案和資料的單子,一時間彷佛失了神一般。
“嗯,這個是人工費,一千四百兩,這個錢呢是按律每年清點庫存時,為您家的借款而借調資金花錢請帳房的薪酬還有利息,其中利息部分呢,我可是按照堂堂正正的官法借貸五成利息來計算的,可是便宜了閣下哦”
敖彥用詞恭謹、態度和善地向李大福逐條逐條的解釋著,讓李大福第一次清晰地理解了所謂“亂收費”的源頭,連什麼帳房坐的凳子折舊費這種條目都拿來算錢,著實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敖彥倒是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都沒有,自從赫連十一把高安縣稍微做了一番調查之後,李大福等鄉間有名的惡霸自然成了敖彥“玩弄”的最佳對像,特別是當敖彥在自家衙門的大堂裡數錢玩的時候,被喊冤的老百姓們遞上來的一張張狀紙給嚇到之後,李大福的罪名就更加的嚴重了。
不知道是敖彥上任就拿那些個為富不仁的傢伙們開刀,讓老百姓們看到了一線希望,還是因為敖彥連續在高安縣作威作福了十多天,居然還穩穩當當坐在大堂上數錢,讓人們感受到這位縣令的身分不凡。
那些被壓追得無處申冤的老百姓們終於決餐再信任一次這當官的,於是不管是十多年前不了了之的冤案,還是被前幾任縣令強行壓下的大小弊案,一時間堆滿了溫大人的案頭。
敖彥和幾個下屬奮戰了好幾天,才勉強將這些狀紙分門別類,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些個狀紙所狀告的人紛紛落在那些找衙門借錢的“富戶”頭上,其中李大福更是以同時被三十七張狀紙告訴,可以是說獨領風騷了。
所以昨天晚上敖彥可是和衙門裡的帳房先生忙了一宿,就是為了整理出一份“完美無瑕”的收款帳目,今天一早顧不得通宵未睡,敖彥就帶著自己的下屬一路飛奔而來。
作為瑞王特遣的護衛,赫連十一自然是緊跟其後,騎著馬跑在隊伍之中,只是當他望著自己身前馬後那一個個精神抖擻的高安縣的衙役們,再回想當日這位溫大人初到高安縣下達第一個命令時,令牌落地卻無人敢應的那般可悲可嘆的場面。
赫連十一不得不在內心感慨: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