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也無意跑到高安縣來當包青天,畢竟這個縣官只是白蘊秋為了行事方便,臨時給他一個比較正式的身分罷了。
只是一路行來,看著那些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樸實百姓們以及路邊那高門闊戶的豪華門庭的絕對落差,敖彥心中的不爽就已經醞釀了很久。
再加上那一疊疊的借條上所寫明的各種資料,大大地刺激了敖彥的心頭熱血,每年五百兩銀子的“封口費”對於一個正常俸祿才三十多兩的縣令來說的確算得上是一個有著絕對震撼力的數字。
但是比起那幾近天文數字的六百七十萬兩的歷年借款,敖彥很輕易地就決定把所謂的“潛規則”丟棄到一邊。
“去,把這些個欠款都收回來,這些銀子都是當地百姓的賦稅,要麼就該用在百姓的生活上;要麼就該好好存著以備萬一,哪有這樣隨意任人盤剝的?”
坐在大堂上,敖彥滿身正氣地向下屬們釋出著上任後的第一個命令,當即便收到了滿堂下屬們愕然而充滿了敬佩的目光,不過其中也隱藏著一絲憐憫。
因為大家都知道,敖彥這個命令一發布,這縣令的任子很快就會換人坐了。
不過無論是敬佩還是憐憫,整個大堂呈現出一幅令人詫異的寂靜,那用紅木雕琢而成的令符,孤寂地躺在大堂冰冷的青石地板上,始終沒有人伸手去撿取。
“都不願意去?”面對這突然的冷場,敖彥倒是沒有太多的意外,彷佛早就胸有成竹般,望著大堂裡的差役們,和善的笑了笑,“既然都不願意去,那你們就暫時給老爺我當跟班好了,老爺我自己去!”
於是高安縣的大街上,便出現了縣令親自領著一幫衙役們上門討債的千古奇觀。
敖彥才沒有心思去在乎別人的想法呢,按照白蘊秋交給他的任務,他能夠體驗一把當官撈錢的時間只有短短二十天,隨著四月鬼節的到來,人界難得的千年群毆大戰就要開始了。
再說雖然他才到高安縣,算得上人生地不熟,但是他身邊的侍衛長可是瑞王的人,一路上瑞王就不斷把高安縣內的一舉一動透過驛站快報送到敖彥手中。
當敖彥跨入高安縣的時候,除了沒有親眼看過這個縣城的模樣之外,對當地的人際關係,官吏心性已經算得上是瞭如指掌,所以做起事來更是毫無顧忌。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何況這筆錢本來就是用來給高安縣建設蒙學和公塾的!”年輕的縣太爺站在豪宅門口,大聲要債的場面著實令老百姓們開了眼,而且這位縣令大人要債手段之絕、討債氣勢之強,絕對是那些個雞鳴狗盜之輩拍馬都追不上的。
“這些錢,是羅丞相親批的,用於地方軍械建造”那些被堵在自家門裡的大戶人家,也沒有想到這新上任的小小七品官居然敢這樣放肆的找上門來,一邊在心中痛罵著這個白痴縣令,一邊找出若干莫須有的堂皇藉口,來反駁這個無恥的要債者。
“那你把丞相的批文、建造軍械的帳目、軍械品的流向都拿出來,本官也好逐一登記入帳,到時候向瑞王彙報工作!”
敖彥伸出手,很是嚴肅地要求對方提供證物,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讓門裡的富戶氣得直想拿腳踹死這可惡的小混蛋。
“這些都是朝廷機密,恕在下無法奉告,若您有疑問,可以上書朝廷,懇請裁決”打著官腔,富戶們心裡盤算著回頭就發動自己在朝廷上的勢力,就算不能把這個混蛋凌遲處死了,至少也要把他那六陽魁首摘下來當球踢,才能平息今日之怒。
“那就是說你拿不出證據了?那好辦,我們先強制執行,若是有問題,你回頭再申請複議好了!”
玩起文字遊戲來,這些還處於土財主階層的傢伙們,又怎麼比得過被電視劇薰陶了十多年的敖彥,於是一連串前所未聞的專用名詞聯絡在一起,把富戶們說了個暈頭轉向後,溫大人堅定不移地將手再一次的伸到了富戶的眼前,“現在先把你欠的錢交出來。”
那隻細潔白嫩的手,著實令富戶憤怒,富戶一甩袖子,也不再拽文或者和這個混蛋縣令扯皮,冷冷的丟下一句:“要錢沒有!”
“真沒有?”敖彥笑了,笑得甜美異常,甚至讓一直守在他身邊充當貼身護衛的赫連十一也有一種發寒的不祥預兆。
“要錢沒有,我倒是要看看,你這七品的縣令,到底有何能耐從老夫手上拿走分毫!”
“這世道啊,借錢的人都比要債的人理直氣壯。”
敖彥很不道德地諷刺了對方一句,然後回頭在圍觀者們的好奇目光下,令自己的隨從在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