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見著好看的蝴蝶結,我給你寄來,你戴蝴蝶結最漂亮了。”
二丫撇嘴:“你當我七歲啊,開學我都上高中了,你看高中生誰還戴蝴蝶結?”
山子拎著蓋住桶底的山水牛轉回來,便看到軍軍一臉哀怨鬱悶,二丫卻捉住了一隻山水牛,揪了一根細長的草莖從脖子拴住了,拎起來撥弄著玩。
“這個別吃,就留著給小五玩。”二丫說,“小五肯定喜歡。”
“它會咬人的。沒有好心眼。”山子呲吧二丫。
軍軍叫孫老二來接走了,山子上大學,鍾繼鵬把他送上了火車,也沒用送到學校去。二丫上縣中一走,家裡一下子怎麼那麼冷清?
明明前頭飯鋪裡好些子客人,馮玉姜就是覺著家裡找不到人。
好像都空了。
剛子五年級了,這小孩學習成績一直低拉打掛的,能湊合及格就不錯,老師甚至叫他別說自己是山子跟二丫的弟弟。馮玉姜對剛子也不指望能考什麼大學,就希望他至少把初中混畢業了。
“你說咱們那時候生剛子,是不是偷工減料了?他哥他姐都是好學生,他怎麼就那麼笨?”
馮玉姜氣得瞪鍾繼鵬,少肝肺的話。
“剛子他不是笨,他不肯用心。各人有各人的出路,隨他去吧!”
反正道理也講了,管也管了,這剛子就是成績上不去,你能怎麼著他?
小五也叫馮玉姜送去上了育紅班,那時候不叫幼兒園,叫育紅班,老師是村裡頭有點文化的小媳婦,上學要自帶小板凳,小孩子也都是五六歲的,當做小學前的準備了。
頭一天,小五搬著小板凳,怎麼也不肯去上育紅班。他依賴馮玉姜。
“小五,你去上育紅班,育紅班裡有那老些小朋友,小妹妹。你去看看哪個小妹妹好看,趕明兒說給你當媳婦。”
鍾繼鵬笑嘻嘻地這麼哄他,結果小五還就真聽話去了。
家裡就剩下馮玉姜跟鍾繼鵬了,兩個大人,空落落的,大眼瞪小眼。
鍾繼鵬表現明明是越來越好,哪知道他要闖就是闖出大禍。
作者有話要說:山水牛現如今野地裡已經幾乎見不到了,就算飯店裡有,也是養殖的,養殖的山水牛,再好吃也沒了樂趣。
常常還念小時候清凌凌的河水,軟軟的乾淨的沙灘,四處亂跑的山水牛,一個晚上捉上百個的姐猴,麥田裡竄出來的野兔子。。。。。。
現在看不到嘍!河裡的水都快變成醬油了!
☆、第46章 小白鞋
鍾繼鵬這樣的男人,在三十年前的農村算不上多出格。愚孝不說,打老婆罵老婆,在那時候的男人看來再正常不過,所謂打倒媳婦揉倒面,這樣的男人甚至在男人堆裡比較有面子。甚至像鍾繼鵬這樣,喜歡背地裡跟女人不清不楚,在男人堆裡反倒成了“本事”的體現。
不然,像鍾老大那樣,什麼都聽女人的,一把攥在自家女人手心裡,少不了叫旁人罵一句“窩囊廢”,他倒是想跟女人鬼混,還得有女人願意跟他吧?男人堆裡看不起他,女人堆裡反倒也看不起他。
神邏輯。
當然,對鍾繼鵬這種男人來說,自家女人就是他的附屬物,天經地義歸他管轄的,自家欺負打罵可以,旁人就不行。鍾繼鵬兩木叉抽得場頭老王爬不起來,也不完全是為了保護老婆孩子,還關係到男人的臉面不是?
這樣的人,你跟他講不清道理,但這樣的人卻也很容易接受“形勢”,形勢比人強,自家女人漸漸變強了,不依賴他,不怵他,甚至比他能成事,他反而不敢不把自家女人放在眼裡,甚至還自覺朝她靠近些。
還是神邏輯。
臘月十八這天鎮上逢集,鍾繼鵬上班的時候,小白鞋忽然來了。
小白鞋是誰?小白鞋本名叫白紅玲,三十歲剛露頭,原先也在供銷社裡站櫃檯,跟鍾繼鵬一樣是個店員。白紅玲愛俏,站在櫃檯裡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她愛穿白色的衣裳,尤其喜歡穿那時候流行的白球鞋,因此便得了這麼個綽號。
你別看小白鞋花枝招展的,她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軍嫂,小白鞋孃家在本地,婆家則是鄰近的另一個鄉鎮,丈夫在幾千裡外的部隊上。她結婚好幾年都住在孃家這邊,說是到供銷社上班方便些。不過當兵的丈夫常年不在家,這小白鞋的風評便漸漸難聽起來。婆家發現了苗頭,便在兩年前找關係把她調到了婆家所在的鄉鎮。
公婆的想法,無非就是把她看在公婆眼皮子底下,看她還怎麼胡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