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這不就是這麼一說嗎,我又沒答應。”鍾繼鵬說,“我這就去跟她說,叫她好好把小五看顧好。經過了這一回子事,她肯定不會再大撂袢兒了,我一定囑咐她仔細看好小五。”
鍾繼鵬說著伸手摸了摸小五的頭,說:“唉,小兒乖乖,受屈了,這額腦門上,怕是要留個大疤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女孩光有男孩,還能成世界嗎?這句話橙子的姥姥很喜歡說。
對不住各位啦,這一章是之前寫好了的,本打算今天早上仔細審審稿,跟著上一章一起發,結果一大早幾個同學到家裡來玩,沒能顧上審稿更新,請多多見諒啊!
☆、第32章 鹽豆子
小五摔傷的事情,讓馮玉姜好一陣子不願理睬鍾繼鵬。至於鍾母,鍾母那陣子臉上總是冷冰冰的。鍾母佔慣了上風頭,大約是頭一回在馮玉姜面前折了面子,偏又沒得到兒子的武力支援,偏又沒有由頭再去馮玉姜那兒扳回來,索性冷著一張老臉給大人小孩看。
你說這東屋西屋的住著,碰頭磕臉,馮玉姜本來也不是跟人記仇的性子,沒成想鍾母自己先冷戰上了。馮玉姜索性該幹嘛幹嘛,只當沒看見她那張叫人不舒坦的臉。
離婚,馮玉姜明白也就是說說氣話,沒法當真,沒指望真的能離。不論從哪方面來講,她跟鍾繼鵬現在肯定是離不開婚的,在當時的農村,像她一個拖兒帶女的女人提出離婚,哪是那麼容易的!且不說會給孩子帶來什麼影響,甚至叫旁人看不起幾個孩子,只要是鍾繼鵬不同意,她就難離成。但鍾繼鵬卻不能一點不受到這些話的影響,起碼,他現在知道馮玉姜不是任人搓圓揉扁的。
馮玉姜留下二丫在家看顧了幾天小五,自己趁著秋忙假,帶著山子把花生趕緊收完,又緊趕手地割了豆子,三個大孩子秋忙假結束也就開學了。
馮玉姜只好再把小五交給鍾母,
花生茬一般是種的小麥。白露早,寒露遲,秋分種麥最當時,這是當地老莊戶的一句農諺。馮玉姜一個人緊趕慢趕,總算趕在秋分跟寒露節氣之間把麥子種下了地。
種麥子,可不是一個人能幹的活兒,要有人或者牲口拉耩子,要有人撒種,人力拉耩子最少需要兩個人,用牲口,又得有人在前頭牽牲口。也就是說,種麥至少需要三個人才行。
馮玉姜是借了旁人家的毛驢子把麥子種上的。人家也是看她實在不容易,不光借了毛驢子,還跟了個勞力來幫手,再有多虧侄子鍾傳軍實在看不過去,頂著他媽那白眼來給她幫了兩天工,總算三畝半麥子種完了。
餘下一畝茬地,馮玉姜種了大豌豆。理由還是一樣,大豌豆省事兒,也好賣,還可以做個豌豆饅頭、豌豆湯什麼的,給孩子們打打饞猴兒。
等到地裡稀稀拉拉看得見麥苗的時候,馮玉姜總算把地瓜起完了。地瓜秧一堆一堆的留在地裡,要等曬乾了才會往家裡拉,那時候早已經是滿地白霜了。地瓜秧子上,偶爾會有那種不留意餘下來的小地瓜,那時就凍得軟不拉幾,地瓜皮成了深紫紅色,用手一捏,便往外淌水。
這種凍過的小地瓜,吃起來別有風味,有點像凍過的秋梨子,特別甜,但沒有鮮地瓜那麼脆。
地瓜秧弄回家,還可以把上面的地瓜葉子打下來碾碎,是餵豬的主要飼料,街上能賣到六七毛錢一麻袋呢!馮玉姜家沒餵豬,她一個人也沒有那麼多功夫打地瓜葉子,只能眼看著拋撒了。
那時候農村裡,地瓜是秋冬填飽肚子的主食。莊戶人收藏鮮地瓜,便是在地上挖個窖子,把地瓜密實地擱進去,窖子上邊搭上粗木棒,苫上一層秸稈,秸稈上頭再苫上一層厚厚的麥草,最上層培上土。這樣層層保護,藉著地溫,能窖上一個冬天不凍不爛,直到開春收得好還是能吃的。
當然,地瓜窖子要留個門,平時用麥草堵上,培上土。家裡吃地瓜,都是隔一段時間進去扒一次,因為那門留得很小,大人很難鑽進去,這往往都是剛子專屬的活兒。
地瓜秧堆成幾米方圓的一堆,用草叉把地瓜秧挑起來,偶爾還會見到躲在地下取暖的刺蝟,馮玉姜遇到的最大的刺蝟,被放羊的老頭拿走稱過了,足足有七斤三兩沉。
莊戶人,尤其是日子拮据的人家,沒有喜事沒有貴客的話,幾個月也見不到一點肉,馮玉姜知道,那大刺蝟,肯定是叫放豬的老頭拿回去扒皮煮著吃了。
幾隻老鷹在天空盤旋,偶爾綿長地叫兩聲。深秋的田野,一片空曠寂寥,顯得十分清冷。
秋收過後,剛要閒下來,生產隊便通知上河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