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身犯險,將我和小釵拋下,是為了我們好麼?你可以對我們不聞不問十幾年,是為我們好麼?我倒真願意我的父親是那個被仗殺的趙歸真,而不是躲在暗處冷眼旁觀的趙易!”
“不!不是這樣的!”說話的人是金奴,從遠處走來,“師傅他,是情非得已!”
“師傅?”一時之間,儷如對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摸不著頭腦。
金奴道:“是。我並非是趙易的兒子,而是趙歸真收養的徒兒。”
儷如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易道:“不必說了,前塵往事又何必再提呢。”
金奴道:“不,她遲早要知道的,難道就讓她這樣不明不白地認回父親麼?”金奴在他們身旁坐下,緩緩道:“那一年我還是個小道童,在羅浮山軒轅集道長的道觀中學藝,我記得師傅來的時候,全身都是傷痕,像是被仗打的,他說自己入宮做了一件大事,險些被殺,幸好有秘藥護體假死,才能逃過一劫。趙師傅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因此才與他一同返回長安。他放心不下兩個女兒,不肯留在羅浮山,在長安卻又怕被人發現了行跡,因此才去林朝光的府上去做了庖廚,我也一直跟著他,直到那一年”
趙易把話接過去:“直到那一年,大中九年,林朝光對我說起林妃嫣和嚴昭明的婚事,我也知道此事不妥,林朝光想出了偷龍轉鳳的主意,並說三年‘喪期’一過,就要把你嫁入嚴府為妾,看護嚴昭明,要我無論如何答應。”說到此處,已是老淚縱橫,“我怎敢不答應,我自己的性命不要緊,可是林朝光和西華公主,卻拿你和儀生的性命來要挾我!我知道你那時候在追查自己的身世,你說回洛陽省親,其實是去找我,對不對?”
金奴遞給趙易一塊手帕,道:“姑娘,那一年你沒在林府,師傅也無法將真相告訴你,林朝光和西華公主又逼得那樣緊迫,師傅也只好答應。這些年,我們在林府,一直擔心受怕,師傅更是戰戰兢兢沒有一日睡得安穩,我眼見他為你們操碎了心啊!”金奴說到此處心中不忍,也用手指抹了抹眼淚。
趙易道:“後來發生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如今你心裡,對所有的往事都清楚了。阿離,如今你肯不肯認我!”
“阿爹!”儷如撲到自己父親的懷中失聲痛哭,將所有的委屈和憤懣都發洩出來,哭得那樣聲嘶力竭,那樣令人動容,這十八年來的苦楚和鬱悶,全都在無窮盡的淚水中,或許她的父親也知道她經歷了怎樣的苦痛,只是她一直在極力忍耐,不讓那些苦痛顯露出來,而直到今天,當她直面自己的痛苦時,從前壓抑的情緒只會成倍成倍地爆發。
儷如的情緒稍稍緩和,她將小釵留下的銅錢拿出來,道:“這是小釵走前塞到我手裡的,和我身上的一模一樣。”說著又將自己手腕上的紅繩解下來。
趙易道:“這是從前我卜卦所用,分別前給你們姐妹二人做了手繩,一人三枚,權當念想,如若有一日失散了,也可做個記認。沒想到如今東西還在,人卻”
儷如道:“我要想辦法去救小釵。”
趙易道:“如今嚴少卿也知道你是我的女兒,雖然他今日被周熹帶走了去養傷,可是難保他明日不會找上門來,我的身份一旦揭穿,我們父女三人的性命無論如何也難保了。趁著如今他還沒追究,你不如早些離開此地!外頭雖有楊媽媽看著,我自會想辦法引開她!”
“不!我有辦法!”儷如說著拿出札記,“這個!這是嚴少卿的罪證!”
“這?!這東西你從哪裡得來的?”趙易不知道儷如手上還握有這東西,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儷如道:“這是玉櫻死前留下的,字字句句都是玉櫻的親筆!上一次,我引龐庭梧來此,本想借他之手公開這罪證,沒想到嚴少卿卻快我一步,也因此連累了沈夫人的性命這一次,我不會再手軟了!”
金奴道:“姑娘打算如何?”
儷如將手中的東西用自己的絲帕包好,交給金奴,“我雖出不去門,你卻可以。那楊媽媽只知看著我們父女,卻未必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你想辦法出去,將這東西交給吳家侍女小雯。”
金奴道:“交給小雯?難道不是交給吳家小姐麼?”
“不!我們能想到的,嚴少卿也自然想得到,嚴少卿並不認識你,但你直接去找榕兒,一定引起他的懷疑。你將這東西交給小雯,囑咐她交給她家小姐,請她設法出來見你。”
“好!”
“你見到吳家小姐,只管將所有事都告訴她,請她趁著她父親入宮進獻寶物的機會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