儷如趕忙將札記收起,追了出去。等她趕到的時候,嚴少卿的肩膀已受了刀傷,小釵癱坐在一旁的地上,喘著粗氣,儷如看小釵,眼中只是懼怕,身上卻並沒有受傷,可見嚴少卿並沒有反抗,這是為甚麼呢?
“哎呦!我的天哪!這是怎麼了!快來人吶!”
楊媽媽的叫喊聲把趙易、金奴還有府中的歌姬、客人都招了過來。小釵一見趙易來了,這才回過神來,將手上的匕首一扔,伏在趙易的懷中痛哭不已。儷如還未來的及問明緣由,一大群官兵已衝了進來。
“是她!抓住那個女人!還有後院的那具屍首,肯定也是她乾的!”說話的人是周熹。
原來如此,嚴少卿之所以不反抗,是在等周熹去報官。
“住手!事實真相還不明,誰也不能帶她走!”
周熹道:“哼!此處事實真相未明!可是去年除夕嚴侍郎府的命案呢?嚴府的老媽子秦氏無故身死,現查明兇手就是這個女人!”
“沒有的事!”儷如分辨道:“嚴府秦媽媽之死,分明是個意外,此事從前的嚴二奶奶可以作證!”
周熹道:“哼!你說的是那個患了癲狂之症的棄婦?瘋人瘋語豈能作數?更何況,你又是嚴府的甚麼人?怎麼嚴府的事情你知道得這樣清楚?莫非你是這個女人的同黨不成?!”
周熹話音未落,小釵已自己站起身來,對領頭的官兵道:“不必查了,是我!嚴府秦氏、後院的如月姑娘,還有他”小釵指指一直沉默的嚴少卿,“還有她的傷,都是我做的!與旁人無關!”
“小釵!”
“儀生!”
儷如和趙易幾乎同時喊出了小釵的名字,神色也是一模一樣的痛苦。
周熹道:“好!既然你都承認了,那就隨軍爺們回衙門受審罷!”
“且慢!我是將死之人,也得準我和家人訣別罷?”
帶頭的軍士看看周熹,道:“好!”
家人?小釵還有家人在生麼?
儷如心裡還在錯愕,小釵已走上前去將趙易扶起好生坐下,自己立在下首,猛然一跪,她用衣袖拭去趙易的眼淚,對著他莊重地三叩首,道:“阿爹,女兒不孝,女兒此去永訣,只盼阿爹平安喜樂,女兒來生再侍奉膝下。”
甚麼?!阿爹!
“奴婢本名趙儀生趙儀生”儷如想起小釵成婚那晚的話,原來她是他的女兒!難怪她回來找他,又難怪趙易會將自己的事情告訴小釵
小釵走到儷如的跟前,兩主僕已是淚流滿面,小釵伸手取下自己的荷包,將荷包中的三枚銅錢倒出,鄭重地交給儷如,眼睛直直地看著她,有千言萬語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儷如握著和自己手繩上一模一樣的銅錢,心裡一緊。
“好了!話也說完了!走罷!”軍士等得不耐煩,命兩個小兵上來將小釵架走,小釵身子被他們拖著往外走,手卻還緊緊拉著儷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小釵!小釵!”
“姐姐!姐姐!我好恨!我好恨啊!我此生對不起你!下輩子!下輩子我高高興興地等著你!”
☆、第七四章【訣別(下)】
【只恐月沉花落後,月臺香榭兩蕭條。】
小釵走了,又一個人因儷如而承受了災禍,儷如甚至懷疑,是否她是一個不詳之人,任何人和她接觸,都會因此受到詛咒?嚴昭明是如此,龐玉櫻是如此,吳悅榕是如此,現在就連小釵,也是如此。
儷如靜靜坐在石階上,身旁坐著趙易,月光依舊清澈透亮,佳人的面龐依舊如千年寒潭。
“小釵是你的女兒?”
“不錯。”
“你們早就相認了是麼?”
“我們是最近才相認的。”
“那麼我呢?我是不是很討厭,你才不肯認我?”
“阿離”
“我早該想到的。你姓趙,是洛陽人,小釵,不,趙儀生也是,我也是。小釵身上有和我一模一樣的銅錢,我早該想到的,我們都是光王府的後人。你精通醫卜星相,小釵又和你如此親近,我早該想到的,你就是趙歸真。你還記得我問你是哪一年到林府麼?會昌六年,正是趙歸真死的那一年,也是趙易來到林府的那一年。”
趙易激動地道:“阿離,我將你和儀生交給了林朝光和龐府的沈夫人,我隱姓埋名去林府做庖廚,正是為了你啊!”
儷如比他更激動:“為了我?那你又為何要答應將我嫁入嚴府,進嚴府,在西華公主身邊,是為了我好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