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又一隊弓弩手沿著楓露館的庭院緩緩圍攏了過來,眨眼的功夫就和瑞帝身前的弓弩手連成合圍之勢。
閾庵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再度望向了瑞帝。她的神色雖然憔悴,眉目之間卻仍是一派威嚴冷厲。和自己記憶中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女竟是絲毫的相似之處也沒有了。
難道是她年少時事事不願出頭的性格才讓自己一直輕視了她?
閾庵自失一笑:“皇姐,多年不見。”
瑞帝抿緊了嘴唇沒有出聲。
閾庵又笑了:“閾庵伏罪。可否請陛下高抬貴手,放過其他人?”
“你只管放心。”瑞帝冷冷一笑:“其他人一定會下去跟你作伴的。你那個親信歐陽竹就已經先一步替你開道去了。”
這原本是預料之中的答案,閾庵的心還是驟然一緊。眼睜睜看著瑞帝緩緩抬起了手,忍不住厲聲喝道:“你我姐弟一場,死到臨頭我不妨做個順水人情。不知皇姐有什麼話要我帶給飛天龍?”
瑞帝面色大變:“你說什麼?!”
閾庵放聲大笑:“等我見了飛天龍,就說他心心念念至死不渝的女人,在殺了他死後逍遙快活地爬上了寶座,後宮中養著無數美貌少年郎,早將他忘得乾乾淨淨”
瑞帝厲聲喝道:“放箭!”
密集的長弩發出尖厲的嘯叫齊齊飛向了圓圈中央插翅難飛的男人。閾庵踉蹌倒地,卻還在張狂大笑:“火焰君,我和飛天龍在下面等著你”
“火焰君”三個字令瑞帝心如刀絞。眼前一黑便歪倒在了身後的女官身上。
秋清晨在假山石腹中找到火焰君的時候,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一雙清澈的眼迷迷濛濛地睜著,像是無法看清楚面前的人到底是誰。直到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低聲喚出了一聲“阿武”。他才露出一個釋然的淺笑,緩緩把頭偎進了她的懷裡。
“清晨”
秋清晨握住他冰冷的手,心都涼了:“怎麼會留你一個人在這裡?你再忍忍,我馬上帶你去找太醫”
火焰君反手握住了她,吃力地抬起了頭:“不要不要去!”
瑞帝被人救出去的時候,他聽到有人說了一句“傷勢過重,不宜移動”。還聽到瑞帝吩咐身邊的人去請太醫的話。但是宮裡早已亂成了一鍋粥,要想找到太醫,只怕也不那麼容易。而那支長箭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支長箭是在他們即將進入假山時無聲無息地切入他腹中的。他不能說,那時的她,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他怎麼可以拖累了她?
秋清晨摩挲著他的臉頰,眼淚卻落了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他的臉上。火焰君眨了眨眼,吃力地仰起了頭:“我想跟你走。我不想死在這裡。”
秋清晨的另一條手臂穿過了他的腿彎,卻已經沒有力氣抱起他了。心中悲酸,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好,我們一起走。”
火焰君的手臂抬起來想抱住她的脖子,晃了晃卻又垂落了下來。只是帶著恍惚的笑喃喃地重複著她的話:“我們一起走。”
假山的外面,封紹惡狠狠地磨牙:“你想得倒美。”
山腹之中雖然光線晦暗,但是也足夠讓他看出那個穿紅袍的男人活不了多久了。雖然說他唧唧歪歪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對她懷著什麼心思。不過,看在他半死不活的份兒上,他也拉不下臉衝進去和個半死人爭風吃醋。
“就讓給你抱下好了,”封紹靠著石壁恨恨地咬著自己的指頭:“就當我做善事,扔了個銅板給討飯的”
山腹裡傳來低低的啜泣,是她的聲音。封紹受不了了,小心翼翼地把頭探了進去:“哎?”
沒有人理會他。啜泣聲卻大了起來。
封紹嘆了口氣,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你不能總呆在這裡。會惹麻煩的。”儘管他還不能完全確定這男人的身份,但是身為朝廷官員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抱著人家的男人哭哭啼啼,傳揚出去是會招來大禍的吧?
“走吧,”封紹拽了拽她的袖子:“有人過來了!”
秋清晨抱不動火焰君,卻還在拼命用力。
封紹看不下去了,一把扯開了她的手臂:“你要幹嘛?!”
秋清晨的動作僵住了。
“他”封紹指了指她臂彎裡的男人:“他是皇帝的人,你不想活了?!”
秋清晨收緊了手臂:“我要帶他走!”
“你瘋了!”封紹心底裡開始冒火。她這是啥意思?自己半死不活的,還要帶著這麼個小白臉——別是這小子一早就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