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羿耘點頭道:“那也好。我還不想去呢,看到那太子得意的嘴臉,我可一點也吃不下。”
“太子得意?”凌書南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他怎麼會得意?難道此刻,他不該是被五花大綁關起來才對麼?”
“怎麼會?他現在是座上賓才是。”唐羿耘苦笑一聲,不禁回想起午後的情形。當時他正欲發難,另有大漢十分興奮地進來回報,說是又俘獲一隊官兵,說時滿臉通紅,喜不自禁。
原來這一次,俘獲的並非真正的官兵,而是三十名姿色上等的女子。與此同時,另一隊官兵也得到了幾口大箱子,箱子裡盡是綾羅綢緞和絹花。
那三十名女子原來都是酈天霄別院中的歌姬,貌美如花不說,聲音比黃鸝還要好聽,被那些大漢俘獲後,一路上引吭高歌,早將這谷中上上下下都吸引了去,以至於被押至孫聚堂面前時,外邊早已經聚了不少人,都引頸看向裡邊。
那時候,酈天霄才說道,這三十名女子是獻給孫聚堂座下尚未娶親的勇士。那幾箱綾羅綢緞則是給山谷中勇士妻子的。他還說,他座下親兵年過二十五者都已娶親,倘若家中困苦,聘禮不夠,還可按照士官等級,給予補貼。
“男兒大丈夫,自然是要建功立業,才不枉在人世間走一遭。可這修身齊家平天下,家事卻是排在天下事之前的。只有家事先了了,無後顧之憂了,方能安心為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對來此意圖隻字不提,只一味地說些與這谷中不一樣的軍中事情。
避世于山谷的紅袖軍,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男丁,只有極少數人攜了家眷同來,這十幾年間,偶有男丁娶了附近山民村婦入谷,可到底是極少數。大部分都是從血氣方剛的青年蹉跎成了中年大叔,那些十來歲的小夥子也等成了陽氣正盛的壯年大漢。
如果說之前,大家都沒有老婆,忍忍也就罷了。可是陡然間看到三十多個妖嬈多姿的女人,那醉人的歌聲早把這些乾渴多久的大漢們撩得心火旺盛,再一聽外頭那些軍人過得如此爽,心態如何平衡得了?
而那些隨著自己男人進山谷的女人們,瞧見那在餘暉下熠熠發光的上等綢緞,想到自己曾經也是穿金戴銀,若沒有進谷,說不定也是將軍夫人之類的,又怎麼會在此地做些農婦粗活,蓬頭垢面,穿著麻布衣服,連胭脂水粉都許久未碰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論是男是女,都被酈天霄“賠罪”的禮物而勾起了埋藏在心中的慾望,一時間,原本祥和安寧的山谷再不能平靜了。
第十七章 流連溫柔鄉(3)
不是酈天霄的“禮物”太好,而是人這一生想要的東西太多。孫聚堂見慣了白骨皚皚,血流成河,才會率部避世。於他而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可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一切來得太容易,這生活太無趣,反倒不如外邊的花花世界,更有吸引力。
酈天霄便是把握住了這一點,使出了殺傷力比鋼刀長槍更大的“糖衣炮彈”。
“那後來呢?”
“曾太子力邀義父攜部與他聯手,甚至還當著眾人的面起誓,必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義父自然沒有答應,可其他人卻是心思浮動,諼草谷裡十個管事的,竟有六個都主張出山。義父見群情激動,不好太過強硬,只好打了個圓場,先將此事拖上一拖。可那太子是沒法再扣押了,反倒成了座上賓,義父甚至要設宴款待。”
孫聚堂是吳國舊王,那些兵士可不是。孫聚堂不願與曾國為伍,下面當兵的在谷中隱居多年,只怕早已淡忘了吳國。更何況,如今曾國勢大,孫氏則是一盤散沙,跟著酈天霄混顯然是前途無量。這人一旦起了慾望之心,便被那利蒙了心,再無法安然地留在山谷中享用粗茶淡飯了。
凌書南深深地吁了口氣,她不得不承認,酈天霄雖然是個人渣,卻深知人性的弱點。
“唐大哥的想法呢?唐大哥也想出山嗎?”
“我當然想出山。”唐羿耘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身為男子,當然該轟轟烈烈地幹一番事業,只不過,我可不想跟著那個姓酈的。”
“那你想跟誰?”
“我”唐羿耘斜了凌書南一眼,笑道,“我想跟著你呀!”
“去——”凌書南捶了他一拳,心裡頭卻是無比鬱悶,整個山谷都被酈天霄鬧得雞犬不寧,她的謀劃怕是要落空了。
兩人正鬧著,外邊傳來一聲咳嗽,凌書南循聲看出去,頓時臉色垮了一半,只見酈天霄在一大漢的陪同下朝自己走來。
他的目光如冷光燈般射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