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麼給寧欣賞賜了這麼塊牌匾?
寧欣卑鄙無恥,無視外祖家的艱難執意逼親戚還債,她哪一點值得皇帝舅舅看重?
皇帝舅舅是看上她嬌蕊般病弱的身段,還是看上她白蓮花一般的虛偽?
許多功勳大臣都沒得到的賞賜,皇帝舅舅輕輕鬆鬆的賞給了寧欣,他也不怕大臣非議,不怕寧欣小人得志登鼻上臉?
昏君,果然是大大的昏君。薛珍給了皇帝最恰當的定位——當代昏君。
“見過二表嫂。”
寧欣不是看不出薛珍的鬱悶,也是趕巧,昨日皇帝命人將這塊匾額送到寧家,皇帝賞賜,寧欣不敢不懸掛起來,用當今皇帝的看重和欣賞刺激到薛珍實在非寧欣本意。
最近薛珍的日子過得挺艱難,既要賣嫁妝還債,又要為王季玉操心,寧欣打眼兒一看薛珍的狀態,對薛珍的身體狀況心知肚明。
昭容縣主血氣不條,鬱結於胸,幹火旺盛怕是對將來子嗣有礙。
對來還錢的薛珍,寧欣是抱有善意的,罕見的笑道:“二表嫂一路辛苦,請到正堂用茶。我新得了二兩毛尖,衝給二表嫂嚐嚐鮮。”
薛珍冷哼了一聲,“當不起!”
寧欣笑著退到一旁,讓開了門口的位置,薛珍此時氣不順,寧欣看了既覺得好笑,又覺得解氣,仔細感覺了一下心意,寧欣暗自點頭,嗯,沒有同情憐憫。
果然她是個壞人,專門欺負一心想要為賢妻的壞人。
“二表嫂不累麼?”寧欣再一次勸道:“你若有事兒,進屋說。咱們姑嫂兩人可以坐下來慢慢談,姑表親打折骨頭連著筋兒,二表嫂有什麼難處大可同我說。”
“同你說?”
薛珍對寧欣的做作氣不打一出來,諷刺道:“你還記得打折骨頭連著筋兒?”
“二表嫂甚是在意二表哥。在您眼裡表哥表妹都有些說不得的‘私事’,我為了二表嫂和二表哥過得舉案齊眉,再思念外祖母都不敢去看望。”
寧欣委屈般的嘟著嘴兒,事到如今她全然想開了,既然這幅軀殼就是這樣的柔弱,她不想再掙扎了,水眸水氣繚繞,“二表嫂指責我遺忘外祖母實在是寒了我的一片孝心。”
薛珍很想親手撕碎寧欣的虛偽。
“我看你是惦記著王家的銀錢。”
薛珍邁步走到寧欣身前,順著正堂敞開的大門向裡面一看,她心底的火氣更是直衝向上。她最最喜歡的。好不容弄到手的,從來不捨得擺設的落地琺琅精雕玉花瓶就放在寧家的正堂上。
寧欣順著薛珍的目光看去,靦腆的說道:“長者賜,我不敢辭。”
薛珍凌冽的回頭。“楚太夫人是不是你的長輩?我是不是你的嫂子?張口閉口的說孝心。怎麼沒看到你孝敬?”
“這不是沒錢麼。”
寧欣悠然的嘆息。似嗔怪般的斜睨了一眼薛珍,“二表嫂莫非不知我父母的田產財物都在外祖母家?如今我傍著姑祖母過活,一針一線。一草一木都是姑祖母賜予的。可就算如此,逢年過節,長輩們壽日,我也竭盡所能的準備禮物,不敢同旁人相比,可那也是我能拿出得最貴重的禮物了。”
“過兩年許是會好過一點,二表嫂贈給我的江南田產有了出息,我會送二表嫂一份大大的紅包。”
寧欣的衣服料子是上好的湖稠錦繡,裙襬上的花紋非蘇杭繡娘繡不出,她佩戴的首飾極為精緻,玉色上承,就她這身穿戴全置辦下來,少說也得二三百兩。
她說沒錢,誰相信?
薛珍撫了撫額頭,不對,寧欣是沒錢,可她有一個能甩出一百萬兩銀子的長輩,有薛珍主動送上的江南田產!
從懷裡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薛珍心在泣血,辛辛苦苦十來年,一朝回到奮鬥前。
寧欣又露出一副你真好的神色,薛珍緊緊的咬著大牙,將銀票勉強的捲成卷,在正堂門口直接甩到寧欣的頭上,冷傲般的說道:
“伶牙俐齒的,我說不過你,寧表妹,今日我將王家欠你的都還上了,你就摟著銀子好好的過自子吧。”
“寧家的絕戶女今日逼著唯一的親眷外祖家還債,我看將來你碰到難事怎麼張嘴求王家!”
薛珍神色凝重且威嚴,身上透出寧可砸鍋賣鐵也要還債的志氣,本來她想震懾一下寧欣,可誰知寧欣根本沒看她,低頭數著銀票。
薛珍氣得臉龐煞白,柳眉倒跳,杏眼圓睜,食指顫抖的指著寧欣:“你你也好意思說是清貴書香的寧家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