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的下人依照這個方法去做,捉回一隻猴子,放在馬廄裡頭。那猴子一見死馬就跑過去,對著它的鼻孔吹吸氣,過了一會馬就站了起來,嘶鳴、飲食如常了,自此之後,馬廄之中會栓一隻猴子來避馬的瘟疫,“弼馬溫”就是“避馬瘟”的諧音。成了對養馬人的蔑稱。後世那隻姓孫的猴子。其實甚至當的還不是養馬的官,怨不得要大鬧天宮呢。
那時候不管是門蔭還是科舉,做了官被分到這個位置,都是無比倒黴之事,別人接觸的是書香,自己卻整日燻著馬糞臭。養馬很是花錢,太僕寺的撥款並不一定足夠,因此。油水不足還受人嘲笑,誰都不願意幹這個活。
大多監牧乾脆混日子,等到熬夠了任期。趕緊拖關係把自己弄出去。每個太僕寺卿都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時候,不過到最後都會接受這個現實。每一個馬場的命運莫不如此。
涵因從前並不瞭解馬政,但是她知道,不論哪個時代,國有企業都存在著一樣的通病。於是她便明目張膽的侵吞“國有資產”了。皇帝可以治她一個,卻治不了站在她背後的涼州世家。
進入九月,天氣轉涼,日子不再像炎夏那般難過了。
在這樣一個時節,涵因知道自己又懷孕了,之前忽然對酸的渴求讓她隱隱有了疑惑。當月的葵水果然沒來,當第二個月的葵水也沒有如期而至的時候,她便知道自己果然是懷孕了。
李湛聽到這個訊息彷彿是鬆了一口氣:“太好了,我們終於可以又有一個孩子了。”
他這樣的興奮的態度,卻讓涵因莫名的有些不開心,但還是笑道:“夫君。又不是第一個了,你怎麼高興得跟個孩子似的。”
李湛對涵因微妙的心思毫無察覺:“我們應該多生幾個,不管兒子還是閨女都好。”
“不知道弘兒、熙兒知道自己有了個弟弟或者是妹妹會不會高興”涵因笑得越來越勉強。
李湛笑道:“他們當然會高興了”話猶未說完,卻看到兩行清淚順著涵因的面頰往下滑,嚇了一跳,忙說道:“怎麼哭了”一邊說著,一邊手忙腳亂給她拭著眼淚。
涵因自己說完話之後,便怔在那裡,直到李湛給她擦拭面頰,才察覺到自己竟然掉眼淚了,忙吸了吸鼻子,掏出塊帕子,擦了擦眼淚,又擦了擦李湛的手,擠出一個笑容來:“我沒事,不知道怎麼回事”
李湛坐了下來,表情很是嚴肅:“涵兒,你最近一段日子好像特別多愁善感,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太過思念兩個孩子?”
涵因心裡一沉,自己最近的確情緒波動越來越大,之前因為璇玲的事情,她跟李湛狠狠的鬧了一回彆扭,雖然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只是想敲打敲打李湛,不想讓他得寸進尺,但是,她的確覺得自己醋意上湧,否則的話,也不會鬧得那般逼真。之後,每每想起自己的兩個孩子,就忍不住心中難過,現在越來越覺得悲傷難過,自己這是怎麼了
李湛把涵因扶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笑道:“這些日子,你整日思慮馬場的事情,又要去應酬那些世家夫人們,我看是太累了,今天開始,你好好的休息。別再管那麼多事。現在外頭有於貴,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你要建一個三千人的騎兵,一人雙馬,起碼需要六千匹馬,太僕寺給的馬裡頭只有三千多能用,天雲馬場這邊今年能出一千三,還有一千多的馬需要管各個馬場去買,或者用貨品從突厥人手裡換。我已經讓於貴專門組織人手負責採購馬匹了,只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辦好。”涵因並不想讓李湛再多糾纏在自己的情緒上,寧可讓他以為自己是累的,於是順著他的話繼續說道:“再說產了馬還要有渠道賣出去。這還要找熟悉長安情況的人。”
“這些事情不是都有於貴呢麼,你不放心,我讓李諦再回去給你幫忙。”李湛說道。
涵因忙搖頭:“不行,李諦一直等著這個機會入仕途,你讓他回去重新行商,他必定心存怨恨。我已經寫信給杜筱了,讓她組建一個商隊,將茶、絲綢運到這邊來售賣。往後就可以把馬匹帶回長安,一來一回利潤很是可觀。”
“你瞧你,都要掉到錢眼裡頭去了,我聽說新開的稻香村生意極其火爆,咱們家一時半會還不愁錢,”李湛憂心忡忡的看著她:“對了,過幾天本家宴請,乾脆你也別去了。”
“那怎麼行。”涵因說道:“你把通關稅一下子定那麼高,邊關不過十稅一,你三稅一,本家不僅沒說什麼,還去說服各家要配合官府。這次請了各大家族過來跟你見面,敦煌陰氏、瞿氏、天水趙氏本家甚至弘農楊氏都要趕過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