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已準備好行李,預備明日一早出發。
望著門外愈下愈深的雪,眼皮突然跳得厲害,總覺得會出點什麼事,卻又拿不準到底會出什麼事。早早爬上床,卻一夜輾轉,心中惴惴不能安眠。這個狀況一直延續至寅時,這才迷迷糊糊入了睡。
卻不想入睡之後大腦仍是沒能得到安歇,我接連做了兩個夢。
第一個夢見文昊。我夢見他神色黯然地坐在床邊同我講話,絮絮叨叨講了一籮筐,像是十分傷感。遺憾的是,待清早醒來時卻只斷斷續續地記得幾句。他說:“你那算賬的本事真真不濟,每每算完我都要將賬本子偷出來我一貫曉得你的性子但那又何妨,只要你活得順遂快活,我便無甚所求了。只是,你怕是留不久了罷”
第二個夢的場景在一座龐大的庭院之中。院中栽了一堆堆梨樹,尚未發芽,卻開了滿枝的繁花。有漫天白雪落下,或飛翔,或盤旋,似飛揚的蒲公英,嫋嫋娜娜,不息不止,漸漸掩住了滿園的梨花,將整座庭院織成一面白網。我穿了身單薄的白衣,不知為何,卻滿是泥濘,迷茫地立在飄飄灑灑的白雪之中。景緻翩然旋轉,我被網縛其中。推開一道又一道的門,卻似身在迷宮,永走不出這冰冷雪城。
我心下惶恐,一面在院中奔跑一面大聲喊人。恍恍惚惚聽得有人講話,卻無論如何也辨不出方位。也不知跌跌撞撞奔了多久,面前出現一道極厚的城門,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一碰,它卻‘吱呀’一聲自己開了。門內春暖花開,北燕歸巢,有和煦的風拂過面頰,我一眼望見立在中央的黑袍男子。他背對著我,像是在嘆息什麼。我喚他一聲,卻不曉得喚的個什麼名字。他緩緩轉身,回過頭來看我,卻在即將看清他是誰的瞬間,聽見一聲雞鳴。
我從床上坐起來,悲憤咆哮道:“誰養的雞,全殺了拿去醃臘肉!”
作者有話要說:額,不出意外的話,晚上會將這章補齊。【但估計有點晚】
我碼字是真的很龜速啊!經常為一句話想半天,有時候好不容易寫了一大堆又刪了重來。
姑娘們切莫著急,一定要體諒。
☆、第十七章
落雪已停,卻是個陰天,遍地未來得及消融的冰雪和著滾滾溼氣,顯得天時愈發幽寒。
蘊華仍是沒有回來,也不曉得是不是知道我要隨官府出行,特意留在太守府等候。已派了家丁前去詢問,卻遲遲沒有訊息。
他那四個護衛也不知隱在何處,文昊圍著錢府找了一圈,卻是沒有任何發現,這令我再次對他的武學造詣持懷疑態度。連四個護衛都找不出來,這算是哪門子的高手啊!回想不久前還將他看作是未來太平人生的保障,不想才將將半月過去,便又讓人產生不靠譜之感。儘管他已表示會再勉勵搜尋一番,但我覺得,不論他找到與否,這個半調子的印象恐怕都難以扭轉了。
大件的行李及保暖物品都已裝上馬車,司琴抱著個預備隨身攜帶的包裹在門口來回踱步,時不時又停下來嘆口氣。
我說:“坐下來歇一歇罷,晃得我頭都暈了!”
她嘟了嘟嘴,甚幽怨地將我望著:“那蘊華公子怎的還沒回來啊?會不會是走了呢?我們兩個隨一堆男人去那麼遠的地方,真的妥當麼?”
我想,蘊華之前以不達目的死不休的執著之勢留在府上報恩,如今以命抵命的誓言尚未實現,他定然是不會就這樣一聲不響地走掉,之所以一夜未歸,多半是被什麼事絆住了。況且,就算他不再回來,這一趟也是一定要去的。在心裡估了下時辰,我說:“此時離出發還有一陣,再等半個時辰吧。”
司琴想是十分憂心,卻又拿我無法。撇了半天嘴唇,又嘆了兩口氣,乾脆一屁股坐在門檻上,直勾勾地將院門望著。
我窩在軟榻上想了一會兒,覺著蘊華與我相處的時日不長,也並無太深交情,根本沒有足夠的理由判斷人家願意同行,且眼下他正與多年未見的八皇子打得火熱,多半是來不成了。想通此處,立刻便拉了司琴出發。
走出院子,總覺著有什麼地方不對,想了半天,沒想出來。
司琴卻突然道:“二少爺怎的不見了?難道不打算送送我們麼?”
我一拍腦門想起來,就是這裡不對。文昊出去好一陣了,按理說繞著錢府找個人不消片刻就能回來,怎的去了這麼久呢?扯著嗓子喊了幾聲,卻無半點回應,反倒引來一堆家丁。我又將這些家丁挨個問了一問,卻無一人瞧見。
這就奇了怪了,這府上的人怎的一個兩個都失蹤了呢?我越想越覺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