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眼淚吧嗒一下滴在我手上,她扭頭望著蘊華:“那晚在太守府給你下藥是我不對,但我有什麼辦法,我有什麼辦法,我不過就是想留在你身邊罷了”她笑得淒涼:“哪怕只是做妾呢?”
蘊華一身乳白裡衫倚在床頭,蹙眉默了半晌,冷冷地:“那夜在太守府之事我並未打算同你計較,且算你一時糊塗,但派人刺殺素錦,我是萬萬不能寬恕。”
我呆了一呆,全然反應不過來,只默默地從十三公主手裡掙脫出來。
她僵了一僵,身子骨抖得愈發厲害,踉蹌著退後兩步:“是,是我做的,憑什麼她可以時時刻刻呆在你身邊?我為你做了那麼多,可你說,你說這隻會讓你討厭。”她扶住身後的三足幾:“我為你做那麼多,卻只換來一句討厭。”
蘊華並不講話,只一張臉沉得厲害。而本夫人此番,被這一連串連珠炮似地話轟得辨不清哪是南來哪是北。房中一時寂靜,十三公主在這一靜中抹了三四回眼淚,我瞧著這裡大約沒我什麼事了,便打算回房將這一切捋出個來龍去脈來。
提著裙襬跨出門檻,奔至院門時又聽得十三公主幽幽開口:“我今夜說出這些,便沒打算還能再博得你的歡心,既不能令你愛我,令你恨我卻是不難。”
蘊華似乎沉沉地說了什麼,我已出得院門,沒來得及聽清。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hallo姑娘提醒,牛確實是家畜,不是家禽
☆、第二十六章
今夜唱的這一出,著實是讓人震撼又恍然,刺激又無言,當初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此番統統迎刃而解。
譬如蘊華為何要以各種理由留在府上,為何總要跟在我後頭,為何在錢莊那日會說有人要害我,為何當晚果真便有人害我原是因為我長得像他那位死去的紅顏知己。就連十三公主不待見我的緣由,也是如此。
命運如此安排,真叫人惆悵得沒有想法。
我自揹負起素錦這個名字起,便就是個替身,如今好不容易想得開些、活得順遂些,又成了另一人的替身。記得上回在茶樓,我曾對顧小姐撒謊說蘊華這張臉生得比較大眾,如今想來,倒是我自己生得比較大眾。不僅如此,連性子也十分大眾。否則這些人要找替身怎的盡找我一個人呢?
雖說這七年來本夫人已習慣被當做替身,做得也是得心應手,但這全因記不起過往,不曉得自己是個什麼人。一個找不回自己的人,能做個替身也是好的,起碼還有存在這世上的意義。可今日猛然間曉得這一月來不知不覺已被冠上另一人的影子,心中難免不快。
這就好比做戲子和做人的區別。一個戲子若能扮出所有角色的神韻,證明這是個極有實力的戲子,而一個人若一輩子都在扮演別人,那麼就算演得再好再出色,也只能說明這是個沒有自我的人。而這種沒有自我的感受,委實不大歡快。
此後半月,我再沒去看過蘊華,整日窩在房中翻話本子。他倒是來找過我幾回,被司琴攔在門外沒讓進。那時身子沒好利索,在外頭站不了多久便不支倒地,回回都是被四個護衛架回去。這一陣子倒是沒來,也不曉得是已然死心還是在養精蓄銳。
不見他並非是我冷血,實是心裡亂得很,不曉得該同他說什麼。
好在近來文昊得空,時不時會來邀我下棋,且每回都要輸得摔棋子兒才走,令我贏得很是得意。他的棋術這樣不濟,輸得這樣慘還能鬥志勃勃,著實是讓人佩服。
今日卻是沒來,想是去了錢莊。
我在房中轉了幾圈,頗有些百無聊賴之感。琢磨著過幾日便要祭祖,外頭太陽也出得不錯,便決定帶司琴去買些炮仗回來。
出門時還特意在大門口走了幾回,打算捉弄捉弄房頂上的護衛,卻半天都沒見著有人翻下來。倒是引得外頭的李秀才噌地一下端起碗奔過來:“錢夫人,夫人可是打算出門?”
我生怕他又找本夫人討論詩詞,也沒敢理他,只甩甩袖子走下石階。
他又道:“夫人您今日不適宜出門,還是不要出去得好。”
我正思忖李秀才什麼時候將乞討的花式從作詩改為算命了,司琴已舉著手中的籃子砸過去,一面砸一面道:“你煩不煩,成天蹲在我們府前,每回出門都絮絮叨叨沒完沒了,換個地方會死啊!”
李秀才一邊躲一邊嚎:“我也是為你們家夫人好啊哎喲,姐姐饒命,饒命”
我忍不住發笑,捂著嘴走出去,又聽得司琴在後頭道:“叫誰姐姐,叫誰姐姐,我有那麼老麼!為我們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