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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的鋒刃,激動得青筋都爆出來:“你以為死了就有用麼?為什麼不再試一次?倘若蘊華他還活著呢?”

血跡從他手心裡浸出來,在白皙的指節處劃過一道道紅痕。我絕望地搖頭:“沒可能了,父皇派人追殺他這麼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蘊華自投羅網,怎麼能容許他還活著呢?他們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了。”

其實我又何嘗不想像當年一樣,在所有人都說他死了的時候仍堅定不移地相信他還活著?可事到如今,已經再找不出理由來騙自己。

文昊另一隻手握住我手腕:“沒試過怎麼會知道?別忘了,還有白老將軍,還有他的那些部下,他們都會想辦法救他。”他放低了聲氣:“素錦,你冷靜點想想,他有那樣大的遺憾,怎麼會捨得丟下你?倘若你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日後他回來找你該是怎樣的傷情?”

我愣了一愣,不知怎麼就笑出來:“我曉得你是在騙我,說出這些話,不過是想找個理由讓我活下去罷了。”我看著他:“可是文昊,我現在活著比死還難受,請成全我。”

血珠順著泛白的指節滴下去綻開在青石磚上,文昊的手仍沒有任何鬆懈:“素錦,人生本就是如此,很多時候,活著比死去更難、更需要勇氣,但大家並沒有因為這樣便要選擇去死,因為死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他看著我的眼睛:“你仔細想想,那些過失和遺憾究竟是誰造成的?難道你甘心嗎?你真的甘心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願以償?”

我整個人怔住。

他說得對,那些錯失的緣由並不是上天作怪,令我們錯失的每一步,都有人在從中作梗。倘若不是我七年前被人推下清江失了記性,如今又如何會落到這步田地?

文昊小心翼翼地將我手中的瓷片抽出來:“素錦,聽我的話,活下去,倘若就這樣窩囊地死了,便是輸了。”

我腳上一軟,身子便順著桌子滑下去。是啊!倘若我今日死在這裡,便是輸了。我該活下去的,是該活下去的,不為別的,就為替我和蘊華那段未能相守的情意尋一個交代。

這個想法冒出來,就像飲下鴆酒,毒性順著血液頃刻間蔓延至身子的每一處,令身上每一個毛孔都蠢蠢欲動,叫人一時半刻都等不得。我坐到鏡子前仔細看了遍自己的這張臉,除了面色蒼白些,歲數長了些,其他皆與當年別無二致。拿胭脂仔細地抹了,又將梳了七八年的婦人髻換做當年常用的髮式,打扮得體面精神了,方才喚下人準備船隻出發。這些年活得夠窩囊了,此次回去萬不能失了氣勢。

文昊說不大放心,要與我一道去。我拒絕了他,這是我一個人的事,不該牽扯更多的人進來,它在我心裡太重,更容不得任何人插手。

他大約也懂得這一點,亦未再多作爭論。

我踏上前往帝都的船隻,這是八年來的第二回。頭一回去,是聽聞帝都外有座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公主廟,便帶著文昊去廟中尋桃花。我在那裡遇上蘊華,卻並不認得他。當一切過往都清晰起來,才恍然覺得,再沒有任何一部話本子比這更戲劇化。

兩個時辰後,船在帝都外靠岸。

當纜繩繫上牂牁,心裡那些不安分的毒液流淌得更為歡快。因為我曉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曉得那個人會落得個什麼樣的下場。我正朝她而去,勢不可擋。

黎宮的大門依舊沒什麼改變,嶄新得連歲月的塵土都看不出。歷代皇帝皆喜歡在門上下功夫,認為宮門修建得高大巍峨,方才能體現皇家威嚴。

我將雕刻鸞鳳的玉佩拿給門口的侍衛看。這侍衛看起來十七八歲,年輕得緊,擰了眉毛為難道:“姑娘,入宮須得有出入宮門的令牌和公文,你這玉佩雖說看起來價值連城,卻也沒有用處。”

我扯出個甚慈祥的笑來:“我只曉得,這宮中只有宮女宦官出入才需令牌,主子出入皆是以轎攆辨明身份,若無轎攆,便是憑獨有的隨身玉佩辨識。小哥你再仔細看看,我這玉佩究竟有沒有用處,若是瞧不出來,便去請你們的馮周馮統領親自瞧瞧。”

他臉上僵了一僵,又拿著手裡的玉佩尋思半天。一旁的侍衛大約看不下去,便湊過去撇了一眼,這一眼還沒撇到頭,臉色便唰地一下白了,立馬提高了嗓門指揮道:“這是公主墳失竊的玉佩,快,將她圍起來!”

禁衛軍迅速圍上來,槍頭對準我身體的每一處,那侍衛則拿著玉佩迅速奔往城樓。大約是請示上級去了。

這正是我所料的結果,也正是我想要的。

時隔八年,且不說還有沒有人記得福昌公主的樣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