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處的角落,三個藥童正在案几上忙碌,切藥的切藥,研磨的研磨,還有一個守著藥罐,用一把舊蒲扇煽著火。
“你可知道,今日程大娘又來了!”煽火的藥童沒見人來,看藥罐又不必費心,便百無聊賴地道。
“又來了?”切藥的藥童並不知曉,聲音中卻透著一絲不耐,“又為了他家那個癱子?”
“可不是,錢不夠抓什麼藥啊,投身在這樣的人家,也只能怪命”切藥的藥童正要附和,卻被引我們進門的甘草喝止了。
我聽得皺眉,他們不過是投生了個完整的身子,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小小年紀,心裡卻沒半點惻隱之心,反倒鐵石心腸地嘲弄著別人的苦痛,好顯得自己高人一等。
藥童們見有訪客到,便悻悻地收聲,老老實實地幹著手中的事來。
等我和容錦在內堂坐下,薛大夫便由著兩個藥童扶了出來,我看她那模樣心裡便有些不適,草草將瓷瓶遞給了他,讓她看看到底有沒有用處。
她慢吞吞地開啟瓷瓶,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又倒了一顆藥丸在手心,彷彿鑑寶似的拿著琉璃鏡仔細查驗,過了片刻又用手指捻了捻,掐了一點,放到嘴裡咂摸起來。
我見了他的模樣,忍不住和容錦對視了一眼,容錦面不改色地挑挑眉,我知他是想,現在這藥有沒有毒,讓薛大夫試過便可知分曉了。
我嘴角微勾,正要和他耳語,便見薛大夫雙目忽然炯炯有神,連聲喊來藥童,自己口述,藥童將藥名一項項地記錄下來,她一邊斟酌著,一邊咂摸著,過了半餉,便洋洋灑灑地寫了滿滿一張紙,寫完才對我道:“老婦受教了,這藥的確是良方。”
如此便好,我安下了心。
說完又為我開了些補益身子的藥材,讓藥童為我送到衙門。
我想了想,又讓她把程大娘要抓的藥一併開過,送到衙門,付清了診金,才離開了藥廬。
出了門,頓時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藥廬裡濃重的藥味燻人迷眼,讓人倍感窒息,哪有湖邊煙水源俄,草色鮮香來得自在?
我拉著容錦走在湖邊的石徑上,石縫中長出的青草微微露出頭來,調皮地撩動著袍邊裙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