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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雲海每個月都要回來玩兩天,傳達著莎莎父母的意思。莎莎那邊提出,讓雲海這邊拿出四萬塊錢,兩家合夥給他們在城裡買一套住房,他們的工作都在城裡,結婚後方便些。
公公本是個退休工人,每月的退休工資還不到一千元,婆婆又沒有工作,靠著公公過活,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婆婆最喜歡小兒子了,但她的確拿不出那麼多錢來。
公公生氣地說:“也不算算,光結婚就得一二萬塊錢。這幾年,家裡接二連三的辦喜事,哪裡還有什麼錢?就算把我這身老骨頭榨乾了,也拿不出這麼多錢。更何況,老二雲松在外面也是住在他老婆的單位房裡,手心手背都是肉,給了這個,不給那個,到時候又有皮扯,就算有這個錢,我也不會給。”公公根本不滿意莎莎,巴不得他們鬧垮算了。最後,莎莎那邊讓步了。
婆婆要了莎莎的生辰八字,叫雪蓮拿回孃家去,讓她母親算算,定個黃道吉日。可是莎莎的母親在城裡,也為他們合了八字,定了個黃道吉日。兩個吉日,都說是最好的,意見不能統一。
婆婆私下裡向雲海抱怨道:“這像什麼話,是我家娶媳婦,又不是我家嫁姑娘,憑什麼讓他們那邊定日子啊?”雲海不說什麼話,只是笑笑。
莎莎的母親在此事上面絲毫不讓步,說她就只有這一個女兒,她也是為了莎莎好,緊張了一段時日,高雲海明顯偏向莎莎那邊了。這邊就只好就了那邊的吉日。婆婆心裡憋了一肚子氣。
陰曆九月,雲海結婚那天早晨,四輛小轎車鳴著笛,緩緩開進街道來。三輛黑的,一輛白的,轎車周圍飄著許多彩色的汽球。新娘子坐的那輛白色小轎車,打扮得十分漂亮,車頭用紅色的鮮玫瑰圈了一個大大的心形,心的中央粘著三盆鮮花。
新娘子一來,老大高雲飛就在門口放上一掛長長的鞭炮迎接,圍了許多人觀看。老二高雲松和幾個小夥子到車上把被子抱到樓上新房裡去。
完畢,車門開啟,莎莎和雲海一起出來了。只見莎莎白婚紗,白披巾,白色的網狀手套,白色的亮皮長靴,一身白,白的耀眼。雲海穿了一套條紋的黑色西裝,裡面是一件雪白的襯衣,打了一個棗紅色的領帶,兩人胸前各佩了一朵大紅花。兩人咧開嘴向眾人露出新人幸福的笑容。
攝影師扛著攝影機,彎著腰,圍著新人轉圈,忙著攝影。
人群中,有幾個老太婆咂嘴道:“喲,真是稀奇,活了這麼多年,只看見戴孝一身白的,還從沒看見結婚一身白的!”“啥?洋玩意兒!再怎麼說,總讓人看不順眼,是中國人就該按中國的規矩辦事。穿紅衣服,才顯得喜慶嘛。”“嘖,嘖,嘖,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亂了套了,你瞧瞧那那張臉,像粉牆壁似的。。。。。。”
第三十七章:白色婚禮3
兩老人見莎莎一身白婚紗,始料不及,面面相覷。婆婆強打笑臉敷衍著眾人,公公則陰著個臉,搖了搖頭,嘆了幾口氣。
堂屋的供桌上早就點上了紅蠟燭,燃了三柱香,地上鋪了幾張報紙。婆婆留下一床新被子,攤在報紙上。雲海和莎莎兩人一起跪下來,拜了祖先,就上樓去了。
他們的新房在雪蓮的隔壁,屋裡早已坐滿了客人,很熱鬧。莎莎坐在床沿上,床邊書桌上點了兩個煤油燈,煤油燈代替了古時的紅蠟燭。不斷地有小孩端來一杯茶,請莎莎喝,要一個紅包。不一會兒的功夫,床頭櫃上便擺滿了茶杯,莎莎並不曾喝上一口。
老二高雲松的妻子吳伊莉,是個初中老師,中等個頭,燙著褐色的捲髮,戴著一幅金絲眼鏡,臉上撲了淡淡的脂粉,模樣很是斯文。
她拿了一個一次性塑膠杯,倒了半杯開水,笑著叫兩歲的女兒高碧凌端著,扯她到莎莎面前,說:“喊三媽呀!”要紅包。凌凌怕生,彆扭的厲害,向後撅著屁股想逃,癟著嘴,幾乎要哭了。
莎莎就笑著站起來接過茶杯,放在床頭櫃上,把紅包遞到吳伊莉手中。
婆婆實指望莎莎能帶來許多嫁妝來,沒想到莎莎只帶了八床襪子,婆婆做夢都想要的電冰箱,洗衣機全沒有,堂屋裡的一個大彩電,還是雪蓮結婚時,高雲飛自己掏錢買的。婆婆很是失望。
第二天,客人都走光了,老二雲松一家三口也回咸寧去了。莎莎從樓上拿下來一個精緻的小皮包,掏出一個紅色的存款折,給婆婆看了一下,那是她父母給她的嫁妝錢,四萬塊!婆婆眼睛頓時發亮,笑得合不攏嘴。
等莎莎上樓去了,婆婆對正在打掃衛生的雪蓮挖苦道:“還是我雲海福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