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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都是騙人的,沒病說有病,小病說大病,若是大病,錢不給它掏乾淨,它就不讓你出來。。。。。。哎,到了醫院啊,那錢就變成了紙,燒錢吶,再說啦,萬一你那是不治之症的話,到了醫院也沒用。。。。。。哎,我辛辛苦苦攢了這麼多年的錢,那都是從牙齒縫裡一點一點擠出來的,剛想做個房子給你哥娶個媳婦。。。。。。不給你整吧,你會說我心狠,做人難吶,整來整去,往往是人財兩空。哎,生死由命,萬般不由人嘍!”

雪蓮早就坐到了自己的床上,隔著一堵牆,聽著母親的一席話,不由傷心絕望地抹起眼淚來。她母親一輩子捨不得吃,捨不得穿,這個家全由她一個女人支撐著,不容易的很。無疑,她母親也是痛苦的,那是壯士斷腕的痛,而雪蓮就是她那一截斷去的手臂。

接下來的時間裡,雪蓮不再提及此事,她母親也好像忘記了一樣。恐懼卻是雪蓮心中揮也揮不去的陰影,她開始經常做噩夢了。

一天夜裡,在夢裡面,在幽藍的月光下,她被投到一片荒墳之中,墳都敞著大口,裡面躺著白晃晃的骷髏。她恐懼,驚叫,呼喊,跑,卻總是在那裡轉著圈,跑不出死地。後來她又掉進了墳坑,她哭,她抓,她爬,她睜大眼睛,拼盡全力爬,卻怎麼也爬不出去,因為她伸出的手抓不住任何東西。。。。。。

雪蓮驚醒了,喘著粗氣,疲憊地坐了起來,額角的頭髮被冷汗打溼了。她轉過頭望著窗外白白的月光,兩行淚水無聲地滑落下來。心裡想:難道我要死了麼?媽媽,你在哪裡?拉我一把吧!我是你的女兒,你的親生女兒啊!媽媽,我害怕,抱抱我,抱抱你的女兒難道都不可以嗎?

她知道她的母親不會,兩代人平時沒什麼語言交流,不是沒話說,雪蓮有太多的話,只是她母親不願意聽。她以為自己沒有考上大學,絕了母親的希望,不值得讓母親為她做出任何巨大的犧牲。更何況女孩兒長大了也是別人家的人。

自從她母親學會了算命,她覺得她母親離她越來越遙遠,越來越陌生了,因為母女之間隔著許多鬼,許多神,她打不敗鬼神,任由它們把母親包圍,奪去,她只是一個有著父母的孤兒。

雪蓮以前是很喜歡算命的,當時在鄉下,她還是個嬰孩的時候,有一天,一個算命先生從她家門前經過,自然被她母親客氣地請進屋裡,那個算命先生指著她母親懷裡的嬰孩說:“這個女伢呀,八字好,長大了就是坐在臺前,有人倒茶喝的。”說她的兒子的命只是一般般。

她母親高興壞了,心想,我的姑娘伢還有當官的命啊。遂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雪蓮身上。

當雪蓮初中畢業後,那些鄉下老一輩的親戚,都勸她母親說:“姑娘伢讀個什麼書?讓她讀個初中已經對她不錯了,書讀的再多,長大了還不是別人家的人!”言下之意,就是不能白浪費錢。雪蓮那時真有點感謝那個算命先生,因為她的母親同樣是一個封建思想濃重的人,也是一樣的重男輕女。

第五章:封建思想

她母親叫張秋華,生在鄉下一個沒落的大家族裡,她姥姥葉菊香,從小是個童養媳,十五歲圓的房。她姥姥一共生了四男六女,女孩命賤,男孩命嬌,四個兒子相繼夭折。

姥姥每失去一個男孩的時候,就哭得死去活來,而每生下一個女兒的時候,也是要傷心痛哭一場的。她的眼睛差點哭瞎了,怕光,迎風流淚,看不遠。

雪蓮的外公認為張家斷了香火,傷心過度,憂鬱成疾,最後帶著終身遺憾撒手西歸了,因治病還欠下一大堆債。那時他最大的女兒只有十五歲,最小的女兒還不會走路,而她外婆曾經纏過小腳,做農活不利索。

她這腳在當時已算好的。那當兒,解放婦女的運動才剛剛開始,她外婆的腳在大人思想的搖擺之中,纏纏放放,雖然大腳趾已被折斷,但腳還是長了很長。她姥姥說:“幸好家裡窮,管的不嚴,像我這般年紀的女人,大多都是三寸金蓮。”

三寸金蓮,雪蓮看過。腳趾全部折斷,朝裡彎,踩在腳板下面,扁扁的,陷進肉裡,合成一體,就像一團泥巴上划著幾個腳趾印,尖尖小腳,就像別人沒做好的白粽子。

古時的男人,看女先看腳,大腳的女人往往嫁不到好人家,也許男人們欣賞這種殘酷的美,只是為了更好的奴役女人吧。

她外公死時,連一副薄棺也沒有。當時從醫院抬回來的時候,一家女人哭的昏天黑地的,頂樑柱沒了,天要塌了,眾人在那裡冷眼看熱鬧。

十五歲的張秋華是個例外,一滴眼淚也沒流,她把白被單掀起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