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把著鬍子道:“殿下,您幼時的病症都是老夫治好的,現如今,可還用得上這把老骨頭吧?”
老人家醫術精湛,江載初素來敬重,見他一步一搖地進來,站起相扶。
“先生,她的傷怎麼樣?”
“這姑娘吃了不少苦吧?”厲大夫橫了他一眼,“指甲拔了,脖子上一圈紅痕,胸口的傷好不容易結痂,又裂開了。”
江載初沉默不語。
“不過這些都是外傷,也都能治。”老人話鋒一轉,“你可知她體內有些怪異?”
他怔了怔:“什麼?”
“老夫說不上來具體是哪裡不對,可按理說女子的寸脈尺脈總是一沉一浮,可她的寸脈極為怪異”老先生皺了皺眉,“總之,這種脈象的女子,將來不易受孕。”
“不易受孕?”江載初輕聲重複一遍,“是她體質如此麼?”
“不。”老人搖頭道,“這才是詭異之處。我瞧著她的寸脈似是被什麼壓制住,卻又說不出是什麼,卻絕不是尋常用的金石藥物。或許是,蠱吧。”
心中瞬時有鬱結,彷彿被什麼堵住了,江載初沉默良久,方問道:“先生,這樣的體質,能調理好麼?”
“姑且一試吧。”
送走了厲大夫,江載初走至廂房門口,正要推門進去,卻聽見裡邊的低語聲,似是有人在低聲抽泣。
他皺了皺眉,手扶在門上,便沒有用力推進去。
一念之間,卻聽到維桑的聲音,雖然虛弱,卻是安靜的:“未晞,別哭了我沒事。”
“怎麼沒事呢?那麼大一個口子?”未晞抽泣道,“我就該攔在姑娘身前的是我沒用。”
“薄夫人也不是有心的。”她斷斷續續道,“我現在困極了,你這般哭下去,我可睡不著呢”
驀然間止了哭,未晞道:“我去給姑娘看藥,姑娘睡一會兒。”
哭的並不是她江載初閉了閉眼睛,卻不知為何,心底鬆了口氣,卻又空蕩蕩的無所著落。她早就不會哭了,哪怕昨晚差點被自己掐死,她也只是看著他,一意的忍受。
江載初恍然間記起以前她好奇他的佩劍瀝寬,趁著他不在時偷偷抽了出來把玩。
他正巧回府,她一慌,手中長劍哐噹一聲掉在地上,還被劍氣割破了手指。
他鐵青著臉走近,她卻以為他要責罵,一抬頭的時候便含著淚水,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明知割破手指沒那麼痛,也明知她不過在裝可憐,可竟然還是心疼她欲哭不哭的樣子,伸手替她擦了眼淚,無奈道:“手指給我看看。”
至今還能記得她狡黠的眼神,怯怯的,卻又十分靈動。
並不是現在這樣,隱忍沉默,叫他再也窺測不出她的心思喜怒。
“上——”未晞開了門,卻見上將軍立在門口,倒是嚇了一跳,正要行禮,卻被制止了。上將軍微微頷首,並無什麼表情:“她還好麼?”
“剛剛睡著。”
他點了點頭。
“將軍要進去看姑娘麼?”未晞還記得昨日他凶神惡煞的樣子,一時間不敢離開。
他並未回答,似是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轉身離開了。
長風城內諸大軍營兵馬開始調動,街道上人馬往來不絕。
神策軍主營,江載初坐上座,手中展開輿圖,與景雲低聲商討數個關口如何突進。
正午至深夜,期間簡單用了餐,江載初將自己所慮詳細告知景雲,只是戰場上瞬息萬變,更多的,卻是要依仗統帥的經驗和判斷。
“上將軍,我卻有些擔心你”景雲擯退了侍衛,低聲道,“關寧軍雖精銳,到底不過三萬人,若是一路被拖上一拖,大軍圍剿過來”
江載初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便是要正面強攻,有硬仗要打,關寧軍也綽綽有餘。”
“或者,還是您帶著第一軍,我來帶第二軍。”
“這次騎兵只求一個快字。我曾帶著神策軍在荒漠追擊匈奴九日九夜,騎兵突擊經驗,我比你們都更熟悉些。況且,遣你去奪關,我亦經過思慮,行兵佈陣上,你習的是最正統的兵法,軍中無人能勝過你,再合適不過。”他輕輕搖頭,“畢其功於一役,阿雲,若是順利,以後便不用這般顛沛流離四處征戰了。”
景雲看著他平靜的側臉,由衷的信服,輕聲道:“是。”
“還有件事。”他頓了頓,“交給別人我並不放心。”
景雲心中隱約猜到了,卻不說破,只道:“將軍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