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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另有出入的暗門呢。若非太爺清正,我兒子雖一百世也無人代他仲這冤仇。”狄公道:“此時既然知道,則不必嚕囌了。”隨即命人去

買藥煎好,命那啞子服了。約有一二個時辰,只見那啞子作嘔非凡,大吐不止,一連數次,吐出許多淡紅鮮血在地下。狄公又令人將她扶睡在炕,此時如同害病相似,只是籲喘。睡了一會,旁邊差人送上一杯濃茶,使她吃下,那女孩如夢初醒,向著唐氏哭道:“奶奶,我們何以來至此地?把我急壞了!”老婦人見孫女能開言說話,正是悲喜交集,反而說不出話來。狄公走到她面前,向女孩說道:“你不許害怕,是我命你來的。我且問你,那個徐德泰徐相公,你可認得他麼?”女孩見問這話,不禁大哭起來,說道:“自從我爹死後,他天天晚間前來。先前我媽令我莫告訴我奶奶,後來我說不出話來,她也不瞞我了。

你們這近來的事,雖是心裡明白,卻是不能分辨。現在我媽到哪裡去了?我要找媽去呢。”狄公聽了這話,究竟是個小孩子,也不同她說什麼,但道:“你既要見你媽,我帶你去。”隨即取出衣冠,傳命:“大堂伺候!”

當時傳令出去,頃刻之間,差役俱已齊備。狄公升了公堂,將周氏提出。才到堂口跪下,那個小女孩早已看見,不無總有天性,上前喊道:“媽呀,我幾天不見你了!”周氏忽見她女兒前來,能夠言語,就這一驚,實是不小,暗道昨夜閻羅王審問口供,今日她何以便會說話?這事我今日不能抵賴了。只見狄公問道:“周氏,你女兒本是一個啞子,你道本縣何能將她治好?”周氏故意說道:“此乃太老爺的功德。畢順只有一女,能令她言語通靈,不成殘廢。不但小婦人感激,諒畢順在九泉之下,也是感激的。”狄公聽了笑道:“你這利口,甚是靈敏,可知非本縣的功勞,乃是神靈指示。因你丈夫身死不安。控了陰狀,閻羅天子準了陰狀,審得你女兒為耳屎所啞,故指示本縣,用藥醫治。照此看來,還是你丈夫的靈驗。但是他遭你所害,你既在陰曹吐了口供,陽官堂上,自然無從辯賴。既有陰

府牒文在此,你且從實供來,免得再用刑拷問。”

周氏到了此時,心下已是如冷水一般,向著上面稟道:“太爺又用這無稽之言,前來哄騙。女兒本不是生來就啞,此時能會說話,也是意中之事。或說我陰曹認供,我又未曾死去,焉能得到陰間?”狄公聽畢,不禁連聲喝叫,拍案罵道:“掌嘴!”

眾差役答應一聲,當時數一數十打畢,狄公復又怒道:“本縣一秉至公,神明感應,已將細情明白指示。難道你獨怕閻王,當殿供認,到了這縣官堂上,便任意胡言麼?我且將實據說來,看你尚有何說!你丈夫身死傷處,是頭頂上面;女兒藥啞,可是用的耳屎?這二件本縣何從知道?皆是陰曹來的移文,申明上面,故本縣依法行事,將這小女孩子治好。你若再不承認,則目下要用官刑,恐不能半夜三更,難逃那陰譴了。不如此時照前供認,本縣或可從輕治罰。”這派話早已將周氏嚇得魂飛天外,自分抵賴不過,只得將如何謀害,如何起意,如何成奸,以及如何藥啞女兒的話頭,前後在堂上供認了一遍。狄公命刑房將口供錄就,蓋了手印,仍命入監收禁。

當時將湯得忠由捕廳內提出,申斥一番,說他固執不通,疏於訪察,“因你是個一榜,不忍株連,仍著回家中教讀。徐德泰雖未與周氏同謀,究屬因奸起見,擬定徐德泰絞監候的罪名。畢順的母親,同那個小女孩子,賞了五十千錢,以資度活。”吩咐已完,然後退堂,令他三人回去,這也不在話下。

單表狄公迴轉書房,備了四柱公文,將原案的情節,以及各犯人的口供,申文上憲。畢周氏擬了凌遲的重罪,直等回批下來,便明正典刑。

誰知這案件訊明,一個昌平縣內無不議論紛紛,街談巷議,說:“這位縣太爺,真是自古及今,有一無二,這樣疑難的案情,竟被他審出真供,把死鬼伸了冤枉。此乃是我們的福氣,

地方上有這如此的好清正官。”那一個說:“畢順的事,你可曉得麼?”這一個說:“胡作賓為華國祥一口咬定,說他毒害新人,那件事,格外難呢!若是別的個縣官,在這姓胡的身上,必要用刑拷問,狄太爺便知道不是他,豈不是有先見之明麼?

而且六里墩那案,宿廟燒香,得了夢兆,就把那個姓邵的尋獲,諸如這幾件疑案,斷得毫髮無訛。聽說等公文下來,這畢周氏還要凌遲呢,那時我們倒要往法場去看。”誰知這百姓私自議論,從此便你傳我,我傳你,不到半月之久,狄公的公文未到山東,那山東巡撫已知這事。此人乃姓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