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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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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與我引油鍋伺候!若是周氏有半句遲疑,心想狡賴,即將周氏叉入油鍋裡面,令她永世不轉輪迴。”兩旁答應一聲,早有許多惡鬼陰差,紛紛而下,加油的加油,添火的添火,專等周氏說了口供,即將她叉入。

周氏看了這樣光景,心下自分必死,惟有不顧性命,自認謀害事情,上前供道:“我丈夫平日在皇華鎮上開設絨線店面,自從小婦人進門後,生意日漸淡薄,終日三餐,飲食維艱。加之婆婆日夜不安,無端吵鬧,小婦人不該因此生了邪念,想別嫁他人。這日徐德泰忽至店內買物,見他年少美貌,一時淫念忽生,遂有愛他之意。後來又訪知他家財產富有,尚未娶妻,以至他每次前來,盡情挑引,遂至乘間苟合。且搬至家中之後,卻巧與徐家僅隔一牆,復又生出挖地窖心思,以便時常出入。

總之日甚一日,情意堅深。但覺不是長久之計,平日只可處暫,未克處常,以此生了毒害之心,想置畢順丈夫於死地。卻巧那日端陽佳節,大鬧龍舟,他帶女兒玩耍回來,晚飯之後,又帶了幾分酒意。當時小婦人變了心腸,等他昏然睡熟之後,用了一根納鞋底的鋼針,直對他頭心下去,他便一聲大叫,氣絕而亡。以上是小婦人一派實供,實無半句虛言。”只見上面喝道:“你這狠心淫婦,為何不害他的別處,獨用這個鋼針釘在他的頭心上呢?”周氏道:“小婦人因別處傷痕治命,皆顯而易見,這針是極細之物,針入裡面,外有頭髮蒙護,死後再有灰泥堆積,難再開棺檢驗,一時檢驗不出傷痕。此乃恐日後破案的意思。”上面復又喝道:“你丈夫說你與徐德泰同謀,你為何不將他吐出,而且又同他將你女兒藥啞?這狀呈上,寫得清清楚楚,你為何不據實供來?顯見你在我森羅殿上,尚敢如此狡猾。”

周氏見了閻羅王如此動怒,深恐又一聲吆喝,要下油鍋,趕緊在下面叩頭道:“此事徐德泰實不知情,因他屢次問我,

皆未同他說明。至將女兒藥啞,此乃那日徐德泰來房時,為她看見,恐她在外旁混說,此事露了風聲。因此想出主意,用耳屎將她藥啞。別事一概不有,求王爺饒命。”周氏供罷,只聽上面喝道:“你一婦人,也不能逃這陰曹刑具。今且將你仍然放還陽世,待稟了十殿閻王,那時且將要你命來,受那刀山油鍋之苦。”說畢,仍然有兩個蓬頭散發的惡鬼,將她提起,下了殿前,如風走相似,提入牢內,復代她將刑具套好。周氏等那惡鬼走後,嚇出一身冷汗,抖戰非常,心下糊糊塗塗,疑惑不止:若說是陰曹地府,何以兩眼圓睜,又未熟睡,哪裡便會鬼迷?若說不是,這些牛頭馬面惡鬼陰差,又何從哪裡而來?

一人思想,心下實是害怕,遙想這性命難保。

看官你道這閻王是誰人做的,真是個陰曹地府麼?乃是狄公因這案件審不出口供,難再用刑,無奈驗不出傷痕,終是不能定讞,以故想出這條計來,命馬榮在各差裡面,找了一人有點與畢順相同,便令他裝作死鬼畢順。馬榮裝了判官,喬太同洪亮裝了牛頭馬面,陶幹同值日差裝了陰差,其餘那些刀山油鍋,皆是紙紮而成。狄公在上面;又用黑煙將臉塗黑,半夜三更,又無月色,上面又別無燈光,只有一點綠豆似的蠟燭,那種悽慘的樣子,豈不像個陰曹地府麼?此時狄公既得了口供,心下甚是歡悅,當時退入後堂,以便明日複審。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狄梁公審明奸案閻立本保奏賢臣

卻說狄公扮作閻羅天子,將周氏口供嚇出,得了實情,然後退入後堂,向馬榮道:“此事可算明白,惟恐她仍是不承認,便又要開棺檢驗,那時豈不又多此周折。你明日天明,騎馬出城,將唐氏同那啞子,一併帶來。本縣曾記得古本醫方,有耳屎藥啞子,用黃連三錢,人黃錢五分,可以治啞。因此二物乃是涼性,耳屎乃是熱性,以涼治熱,故能見效。且將她女兒治好,方令她心下懼怕,信以為真,日間在堂下供認。”馬榮答應下來,便在衙中安歇一會,等至天明,便出城而去。狄公當時也不坐堂,先將夜間周氏的口供,看了一會。

直至下晝時分,馬榮將唐氏同她孫女二人帶回,來至後堂。

狄公先向畢順的母親說道:“你兒子的傷處治命,皆知道了,你且在此稍等一刻,先將這孩子啞病治好,再升堂對質。惟恨你這老婦是個糊塗人,兒子在日,終日裡無端吵鬧,兒子死後,又不知其中隱情,反說你媳婦是個好人。”當時便命刑房,將徐德泰的口供,念與她聽。老婦人聽完,不禁痛哭起來:“媳婦終日靜坐閨房,是件好事,誰知她有此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