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林賽玉嘆了口氣,拿手擋著他,問道:“二郞,咱們在家種樹,一個坑裡只能埋一棵,你可見過一個坑裡栽下兩棵的?若不拔去一棵,都是活不了的,二郞,如今你覺得你這一個心裡,能同時栽下兩個人麼?”
劉小虎滿心的歡喜頃刻被澆了一瓢涼水,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林賽玉已經走出門去,怔了半晌覺得雲裡霧裡,這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怎麼今日娘子說話怪里怪氣的?回過神見林賽玉已經跨過門,直向前院去了,忙快步跟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風捲著殘雪打在臉上,讓人覺得徹骨的寒。
阿沅遠遠就看到林賽玉一個人過來了,忙迎了過去,一把拉住急急道:“我給你說,你可千萬別惱,沉住氣,咱們過後再說,如今不是鬧得時候,那人”話沒說話,劉小虎跟了上來,而劉氏在屋子裡聽到聲音,忙命英兒打起簾子,一疊聲的叫她進來。
透過簾子,林賽玉看到燈火通亮的屋子裡站著的不止劉氏一個人,在她身邊,佇立著一個身材高挑素衣娟紗的女子。
“NND!”
劉小虎剛趕到林賽玉身邊,就聽到從自己的娘子嘴裡蹦出幾個奇怪的字,正待伸手拉住她,林賽玉已經一陣風一樣捲進屋子裡去了。
“老爺,這下麻煩了。”阿沅在一旁冷冷道,讓劉小虎忍不住打個寒戰。
第七十一章 三叩首劉家婦謝恩請辭
熙寧九年的臘月二十一,天格外的冷,但這並不能影響東京人們準備祭灶的熱情,整個東京城都已經是遍結綵棚鋪陳冠梳,大街小巷車馬交馳,一群群小孩兒搖著手裡的小花燈,唱著“臘八祭灶,年節來到,小妮戴花,小兒放炮,老婆兒穿花襖,老頭兒哈哈笑。”從家家戶戶門前跑過,留下一串清脆的笑聲散在細米巷,細米巷緊挨著殺豬巷,都是矮房低廈,被四周高大的建築圈著,是城裡最小最短住的人家也最雜的一條巷子,趕上過節這個似乎被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添了幾分喜慶。
穿著藍綠背子織金對衿襖,翠藍拖群的阿沅一手抱著一包香燭,另一手抱著門神、鍾馗、桃符及財神的神碼,避開嬉笑跑鬧的孩童,沿著牆角一直走到巷子最裡面,用肩膀頂了幾下門,見裡面半日無動靜,只得沒聲好氣的喊道:“我!開門!”隨後就聽踢打踢打的腳步聲,門咯吱一聲開了,只穿著青鑲皮襖也不梳頭的林賽玉探出頭來,看到是她,便笑嘻嘻的讓進來,一面道:“我還道你今日不來了。”
阿沅沒好氣上下打量她一眼,說道:“如今的樣子倒像個下堂婦,連狗皮襖都穿起來了。”
這院子不過小小的兩間屋子,院子裡也就兩步大,林賽玉將門關好,跳著幾步進了屋,屋子裡只擺著一張桌子一張床,籠著火盆,磕了一地的瓜子皮。
“還說呢,我當時走得急,也忘了拿衣裳,下雪時剛做的一件貂鼠皮襖還沒上身呢,你記得替我拿來。”林賽玉坐在火盆上,抓了一把瓜子嗑的噼裡啪啦響。
阿沅將手裡的東西放到桌子上,回身道:“要我買這些,難不成真要在這裡過年不成?”
林賽玉嗯了聲,上下嘴皮亂動瓜子皮亂飛,聽阿沅又道:“鬧一鬧也就罷了,你到底打算何時回去?”
林賽玉嗯了聲,說道:“說起這個,你幫我看這些,我婆婆還氣得躺在床上不?那女人帶著她娘走了沒?”
說起這個,阿沅就覺得喘不上來氣,想到那日依舊覺得心驚膽顫,想她阿沅跟在沈夫人張氏身邊也有四五年了,雖說張氏馴夫的時候大多數避開人前,但她們這些隨身的丫鬟也都是見識過全過程的,自以為再沒什麼家庭戰爭能讓她們驚了臉色的,誰能想到原來悍婦們發飆也是一百種樣子的。
“說起來,你也是冤枉了官人,”阿沅嘆了口氣道,“可不是你說的那樣,你前腳走後腳就帶了新人上門,她們也是那一日剛來的,老夫人自你走了受了風寒,躺了幾天,官人那幾日公事也忙,又千方百計的為你修那個園子,看我忙不過來,才對了老夫人說了那人的事,老夫人一開始又驚又怒,哭著打了官人一頓,只說不許再見她們去,官人在床前跪了一晚,是榜哥看的害怕了,跑去告訴了那人,那人才帶著她娘上門來了,進門也不說話,就在院子裡跪著哭,老夫人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最是見不得眼淚的,嘴上說恨舊人,心裡卻是極念舊的,在看那人的娘如今的樣子,說了沒三句話,她比人家哭的還厲害,這就好了,依著我說,你也別怨,是人都念著三分舊,再者我也看了,那人雖說有幾分心眼,但老夫人與官人都是明白人,絕不會讓她亂了規矩,壓了你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