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漓不意秋換會如此問,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然而出聲之前又本能的頓住,他眼睛深處飛快的泛起一絲微妙的光芒。冷風撲來,他下意識垂下頭,長長的眼睫如簾子般半掩,掩住波光粼粼的眼眸。
家,是她先叫的。她說總不能叫“我跟你的合租屋”吧,麻煩死了。又指著小區裡宣傳橫幅說,喏,“小區是我家,我愛我的家”,雖然我們不在一個戶口本上,但我目前同聚在一個屋簷裡,就姑且將就稱一家人吧
將方才卡在嗓子眼的兩個字緩緩吞回,“我,以前有個家,散了;以後可能有家,也可能沒有;但現在,一定沒有。”他嗓音深沉低緩,剛剛出口就被冷風捲入車鳴人喧,只留了一絲尾音在空氣中漂浮。
秋換想請風漓重複遍,然而,瞧見他嘴角忽現的笑意,嗓子好像被什麼塞住,一下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
☆、第五章:春色暗生香(5)
第五章:春色暗生香(5)
深夜的溫度已有零下,冷風凌厲的呼嘯著,似是欲把什麼吞沒殆盡。風漓望著手中被吹得嘩嘩作響的《志摩的詩》,忘了自己維持這個狀態有多久了,只清楚自己的思維於某個時間當中陷入停滯狀態。其間,又好像想了很多事情,亂七亂八的,彼此交織滲透,然而,此時再回想,竟是一種帶著茫然的空白。彷彿,只是下了場雪,雪化了,水乾了,沒有半點痕跡,就餘下幾縷未散盡的冷氣。
倒了一杯熱茶,帶著普洱陳香的熱氣緩緩圍繞住了他,他捧著熱乎乎的茶杯,來到大敞著窗前,冷冽的夜風像刀子似的一下下割在臉上,很疼!他閉上眼,任憑冷風拍打著自己的面孔,似乎所有知覺都跑掉不見了,然而,心裡倒貪戀這種感覺。這,即手中的茶後,第二種感覺。一熱一冷,頃刻便收入他囊中。
對面樓裡大部分人家已入睡,只寥寥幾家燈光隱約,隔著窗簾映得視窗若隱若現,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只有歡聲笑語不時地傳出,給蕭瑟的深夜添了幾分溫柔。
“噹噹”連敲了11鐘聲。他本不想理會,忽又覺得不對勁,習慣性的望向玄關處,果然,平日裡掛在牆上的鐘表不見了。默了默,又循著方才鐘響的方向轉頭,一隻桃狀的鐘表赫然陳屍沙發床頭。
他記得了,是粟米乾的!昨晚,叫她早點休息她死活不幹,於是,他今早故意沒叫她起床。而她果真沒有辜負他,一覺睡到七點,披頭散髮的就衝了出來,他以為是找自己理論的,結果,她看都不看他,踩了沙發勾下牆上的鐘表,雙手抓著使勁的搖晃,口裡嚷嚷著:這破鍾壞了吧?
他的一口奶牛全噴了出去,險些被嗆死,覺得她的智商能活到二十多歲真是老天有眼了。然而,當她十分瀟灑將鐘錶丟擲時,他恍然想起,這隻鐘錶,是一個客戶送給自己的,據說是歐洲貨,價格不菲。
“想什麼呢?”一個人從他身後靠了過來,用雙臂圍住了他腰。
一出浴室,秋換就發現風漓背身立於窗前,頭髮已被吹得散亂起來,人卻依然如岩石般直挺挺地站。他捧著杯茶,神情似是迷惘,然而更多的被夜色模糊,只隱約瞧見秀朗眉目的輪廓。自己一直走到他身側,見沒有發現她的到來,便靜等著看他什麼時候發現。
☆、第五章:春色暗生香(6)
第五章:春色暗生香(6)
大約足足等了十分鐘,他依然沒有反應,方恍然他是在發呆,像是陷入什麼好事裡了,面上綻放著一抹淺的幾乎被夜色掩埋的笑容。不是頭回見他發呆,有時他發起呆來能好幾個小時不理自己,只是未曾見過他情緒波動這般頻繁,忽而凝神忽而笑,今天已是第三次了。心裡突然有緊張,還有些不舒服,心好像被人用針紮了一下,微微的刺痛。這才,忍不住先說話。
風漓腰身一僵,好一會兒才垂下眼眸淡淡道:“看夜景呢。”
秋換覺察到風漓因自己的觸碰而身體僵硬,心中的刺痛頓時清晰而深刻,他若無其事的拿開手,儘量的不在面上表現出來:“有什麼好看的?”
“沒什麼,都是些尋常景色。”
秋換呆愣一下,不再說話,徑自來到窗前。他只穿著單衣,被風吹得緊貼著身體,單薄的衣料瞬時將修長的軀線勾勒出來。
小區大媽們組織了個“節能小團隊”,她們給路燈排了順序,奇數日期亮單號,雙數日期亮雙號。到了午夜11點半,再單雙數減半。現下,已快12點,就只剩下幾盞路燈,掙扎著在黑夜中露出一點光明。
除了路燈有點意思,秋換隻覺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