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麼多人,而且包括老鴉在內,個個虎背熊腰,凶神惡煞一般,由不得二人不膽戰心驚,心中一陣絕望的嘆息:看來,果真要把我們送給李察罕了。
大難臨頭,朱雲天反而愈加冷靜,被一名打手踢了一腳後,他咬牙忍著劇痛,努力不發出呻吟之聲,同時掙扎著坐起來,倚在牆角,強行扮出一副怒髮衝冠的神情,狠狠地瞪著那個老鴉。
周德興見了老大這副尊容,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敬意來,心想大哥就是大哥,別看虎落平陽,咱就是不怕狗。
老鴉望著朱雲天,公鴨嗓子冷笑道:“我說呢,這位公子怎的擺出那般大的架式,別人都不敢碰的姑娘,唯獨你敢包下來,原來你竟是前來行營救之事的反賊。”
話雖如此說,老鴉對朱雲天這道恨不得要生吃她的目光還是不敢直視,心虛地對對碰了一下,就趕緊移到了別處。
連驚帶嚇,又沒水喝,還沒煙抽,朱雲天的聲音有點嘶啞,但這並不影響他一張嘴就牛氣十足,咱們的主人公不管落到什麼田地,嘴上的功夫是絕不能少的,不然他早死了,也不會混了一個神威大將軍的帽子戴戴。
他歪著嘴,敞開胸懷地罵道:“好一番血口噴人,我他媽是反賊?那你們都成蒼蠅了!老奶奶,出去向人打聽打聽,我朱雲天是什麼人!你他媽膽敢把我關在這裡,這琴月樓你是不是想關門大吉了?”
老鴉實乃中年女人,自恃還是個半老徐老,風韻猶存,此刻被罵作老奶奶,登時氣得胖臉發紫,舉起胳膊指著他:“你你你你怎麼罵人啊,簡直沒素質!”
朱雲天一張嘴又來了,舌頭上下翻飛,吐字快如機關槍:“罵你又怎麼著,FUCKYOUYOUARECHIKEN!!大爺我從小到大,從來都是別人伺候我,我還沒伺候過別人!識相的快把我放出去,否則有你媽後悔的時候!”
小色狼情急之下,連英文都用上了。老鴉哪裡聽得懂,不知靠在牆角縮成一團蝟瑣至極的這個臭男人在講什麼,反正知道他是在辱罵自己。她只好可憐憐巴巴地把臉轉向那中年男人。
這男子一身蒙古式的貴族裝扮,顯然不像常在琴月樓居住的人物,這時走上前來,無奈地搖著頭,像是對朱雲天這種撒潑耍賴的作風始料未及,他嘆了口氣,問道:“聽說你叫朱雲天?”
“小爺正是!”朱雲天翻著白眼,懶得理他,典型一副無賴之相。
“好名字,好名字啊!本官是汴梁路的知事,阿魯臺之所以對你坦誠相告我的姓名官職,是想跟你交個朋友,能在重重守護之中,把叛軍首領救得出去,想必你也是個厲害角色,既然大家都非普通之人,何必再逞口舌之能呢,不如痛快交待了,我回去交差,你也能有一條活路,大家都豈不舒服?”
這個阿魯臺是察罕帖木兒最親信的手下,負責全權管理汴梁城的瑣碎事務,而察罕已接到命令,升任為河南平章知事,兼汴梁路總督大權,統領河東戰區的外圍兵馬,全力協且先也帖木兒,務求給白蓮教最後的致命一擊。
朱雲天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全身顫抖,前仰後合:“阿魯臺,你既然是汴梁城的父母官,想必對朝中之事也有所瞭解,就連我朱雲天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你丫難道是新上任的農夫?”
若阿魯臺這種級別的蒙官不認識他朱雲天,他死也不會相信。
果然,阿魯臺笑了笑,繼續搖著他的大腦袋:“本官最近聽聞我朝有一位新封的神威大將軍,名字便叫朱雲天,他鎮守江浙,統兵幾十萬,乃陛下信任的良將!而且他目前正在濠州任職。這樣一位忠臣良將,豈是你這等卑劣之相可比,你偽裝成神威將軍的名號,意圖達到迷惑本城守衛之效,難道本官喝多了看不出來!”
第二卷 四海風雲起 第五十七節 未來大患(下)
朱雲天一陣頭暈目眩,差點就地休克:完了完了,徹底他媽媽死翹翹了!阿魯臺這樣說,無非出於兩個目的,一,是真的以為他這朱雲天是假裝的,所以不敢相信,寧可錯殺,絕不放過;二,心裡清楚他就是那個神威將軍朱雲天,但朝中的蒙官貴族勢力早給從濠州到大都這一路沿途的蒙軍將領打了招呼,要藉機做掉他,眼下這個機會豈不正合適?不管是因為哪個原因,他和周德興今天都恐怕難逃一死了。
“我日你姥姥的,你他媽憑什麼不相信啊!”朱雲天情緒失常,暴怒起來,手伸向褲兜,就要把腰牌掏出來,扔到阿魯臺的臉上。
周德興看到老大此舉,心知不妙,趕緊上前抱住他,捉住他的手,附耳悄聲言道:“大哥,看這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