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今日站在面前的只是寒殤。
“當日白熙拼下性命將憶兒生下之時你在那裡?為憶兒治療□之毒的時候你又在那裡?治療時憶兒因痛苦而昏厥,卻又馬上被痛醒之時你還在那裡?”端木禮望著寒殤,面色愈來愈沉,“你不在憶兒身邊,你在殤城。”
是。彼時他全身心投入於建設殤城。端木家的任何事情,他不聞不問。甚至,連憶兒的存在都是他從暗發回的資訊得知。
“憶兒痛苦的時候你在殤城,你想的是那個叫司馬錦千的人。現在,憶兒根本不需要你,你回來作什麼?”端木禮繼續問著,態度漸漸強硬起來,隱隱有些咄咄逼人。
“”寒殤眼裡閃過一絲自責。他抿緊唇角,不說一字。這般摸樣像極端木寒小時作錯事後的檢討。端木禮的眼眶突然就溼潤了起來。
“寒寒殤若你此時心裡還有一絲將憶兒大概成自己的孩子,那便放過他罷憶兒,這些年過的,比你想象更苦”端木禮起身,聲音有些哽咽。他看了眼眼前丰神俊貌的男子,與記憶裡的孩子不太一樣了。
他想,終究是物是人非了。
那個會站在自己面前,用期待而崇拜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孩子,終究是不見了。
夏日的陽光猛烈且炙熱,梅枝在他身上投射下斑駁的陰影。他在那陰影裡沉默良久。終究站起身來,面色堅決而冷靜。
或許,開始的接近,帶有報復,或者歉疚。但現在,他已不想放手。
那是他的憶兒。不管是誰,端木禮也好,莫鳶尋也罷。沒有人可以從他手裡搶走。往事不可追,未來卻緊握在手中。他曾失去過一次,所以更懂需珍惜擁有。他露出釋然的笑意,慢慢走進房裡。
夏君離睡在寬大的床裡。銀灰的床單上蜷縮著小小的身子。寒殤在他床邊坐下,細細觀看這個孩子的睡顏。
發若絲綢;肌凝若脂;眉如遠山,眸若辰星。
只是,他的眉頭緊鎖,眼簾緊閉著。似乎是在隱忍什麼。
很難受麼憶兒寒殤微涼的指尖撫上他的眉,一點一點,撫平。
“唔”夏君離睜開眼,模糊見看見一個白色身影。“寒殤”
“噓,別說話。”寒殤脫去外衣,在他身邊躺下,一手將他擁進懷裡,一手輕輕撫著他的臉。涼涼的觸覺讓夏君離不自覺地蹭了一下。“乖乖睡,恩?”
許是內力作祟,寒殤的體溫是奇特的冬暖夏涼,當抱枕尤為合適。夏君離依偎著寒殤,很快便安然睡去。
醒來時夜已近深。吃下半碗小米粥,夏君離依然是有氣無力地靠在寒殤懷裡。“我想出去。”他望著窗子,眼神平淡無波。
寒殤為他披上外衣,確保他的傷寒不會加重,才將人抱出門。
夏君離望著天空,懶散地靠著寒殤。月在天邊泛著絕世風華,銀色靜謐地包圍著兩人,遠遠看去,便像畫卷般美麗。
“流星?”夏君離的神色有些迷離。寒殤沿著他的視線望去,蒼穹盡頭處閃而過一道旋目的光影。
“那是掃把星(註釋1)。”寒殤糾正著他的錯誤。
“掃把星?”夏君離笑出聲來,一分疑惑三分嘲弄六分遺憾。“無知的古人,總把未知的美麗事物當成災禍的起始。”
寒殤聞言挑眉:“莫非憶兒有更為精妙的解釋?”
夏君離笑著搖頭。流星形成原理於現代人來說早已是常識,但於古人,不異於天方奇談。“呵呵,只是曾有人告訴我。對著流行許願,願望便能實現。”
“哦?”寒殤靠在夏君離的肩膀上,這般單薄的肩,彷彿一用力便要癱陷。“剛才憶兒可是許了什麼願望?”
“沒有。”夏君離的笑容有些無奈起來。“一顆星如何能承載那麼多的願望?”
每個人的心理都有美好憧憬。但在現實面前,很多夢想幻作泡影。既然無法勉強,又何必將自己的願望強加在一顆不過是受了吸引而墜落的隕石上?
寒殤沒有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夏君離。他收緊手臂,卻不至於勒到他。這個孩子,為何總是這般風淡雲清?每次抱著他,卻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更遠了。
或許,遠到,咫尺天涯。
“咦?”夏君離眨了眨眼,確定沒看錯。寒殤抬頭,望見又是一顆流星隕落。
而,半刻之後,便又是幾顆星劃過天幕,轉瞬既逝的光華。
“是流星雨呢。”夏君離又笑,卻是很純粹的,開心的笑顏。“有生之年,難得一見。”
“憶兒許願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