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跟張家在父輩之時以兄弟相稱,只是張家子弟不如自家出息,有時候還會叫人覺得張家真真是紈絝子弟出身,加之姊妹行中又是一皇后一貴妃,更加就是椒房貴戚。以至於很多人都覺得張家陰氣太旺,所有的出息都是給了兩個女兒,其餘的男丁便顯得有些單弱不足了。
諸葛宸在氤氳茶霧中微微頷首:“據說是跟皇上吵鬧之後,一氣之下服用了孔雀膽,幸而身邊的宮女太監看顧得快,讓太醫救了過來。從此以後就被皇帝責令遷出建章宮,而建章宮的新主人,是名不見經傳的李華妃。”
“李華妃?”管昕昀挑起一側眉頭:“新進的妃嬪能夠撼動貴妃之尊,只怕也不是什麼小角色。”
“宮闈秘聞向來不少,況且母以子貴也不是什麼新鮮花樣。”諸葛宸不甚在意地放下茶盞,裡面還有一層隱情始終不願說出口:有人說這位李華妃,就是自家女人脫了個影兒。要真是這樣,唯恐避之不及,誰還會迎上去問個清楚明白?
管鎖昀想了想,本不欲多言,只是想到自己當初做的事情,要看看後續效果如何,忍不住還是開了口:“張繼保還在為禍人間?依照當初給他用的那些東西,至多撐不過三年五載,沒想到還過了這麼久。看來張家在他身上用了不少心思。““就是比瀕死之人多了兩口熱氣,太醫早就束手無策。”諸葛宸混不在乎地擺手:“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我想的就是在近期之內,最好是讓管晉捷能夠在軍中出人頭地。”
“這麼急,是有什麼緣故?”管昕昀跟他同僚多年,知道這個宰相的脾性:有時看上去溫吞水的性子,不過是冷肅嚴厲。只是內裡有很多不為人知的陰冷,就好像是外面陰雲密佈的天幕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下起鵝毛大雪,而且一時叫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所佈下的棋局,近一段時日看不出有什麼用處,日子久了就知道絕不是一般人可以領受得了,至於後果更不是常人所能預料。
“有件事你們都知道,我本不想答應。只是這麼久以後才知道這件事未見得是件壞事,既然能夠做一下就乾脆做到底好了。”諸葛宸看著他們:“依依在出生以前,皇帝就說過若是女兒定要聘為太子妃。我先時始終沒有鬆口,而且皇后也是十分熱絡。為此張貴妃當日甚至想要威脅於我們,想把她所出的大公主跟稚兒撮合一對。這是說什麼都不能答應的,所以我們只有將所有的籌碼都押在皇后母子身上。”
管安平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簡直就是要把晉捷推向萬劫不復之地。此時依依還小,至於稚兒兄弟也還在孩提間。早早就把三軍大權獨攬,豈不是要讓父親當日的艱難處境重現世間?當年張家就曾經在先帝面前說過,天下兵權獨攬,恐怕有不臣之心。
那時候前一刻還是情同手足的結義兄弟,後一刻為了這等權利之爭,就把厲兵秣馬的兄弟情義拋諸於腦後,好在先帝不昏聵。而父親也因為跟西羌之戰最後血染沙場,這次才算是把莫須有的罪名扔進了汪洋大海。
早年有先帝做主尚且如此險惡,若是今日也是這樣,又把自己的獨子牽扯進去,恐怕真是後果無法預料。誰能說張家這條毒蛇不會再次跳出來?再說依依也不過是皇帝說說而已的太子妃,即便真的是戲言成真,皇太子也是皇后所出。豈會置母家於不顧?
“這樣的話,晉捷恐怕就真的難保了。”管安平沒有那麼多的計較,只是希望獨子無事。當初在南中之時,一家人不過是數畝薄田,做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兒,一切能夠自給自足就是天下最安樂的事情。沒想到做了一個郡王,兒子也到了軍中做起了將軍,反而是找不到當初的樂趣?
管昕昀和管鎖昀兄弟兩人卻沒有這麼多的擔心,管晉捷自家子侄焉有不關心的道理,只是諸葛宸如是說就必然有保全管晉捷的法子。管安平的性子卻是像極了早年間的父親,誰也不好去跟他說這件事要是沒有萬全的把握,諸葛宸是絕跡不會攬事上身。堂堂宰相也犯不著為了蠅頭小利就把自己人給賠進去,不論別人怎麼想。管晉捷是他的內侄,什麼時候都改變不了。
“姜輝那邊已經妥帖了。”諸葛宸原不想將這件事告訴給管安平,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過想要這位大舅子能夠放手,定心丸就少不得。
“你計劃了多久?筠兒知道不知道?”急切跟無奈之下,管安平問出來的話有些叫人不可置信,居然要去問此等事情妹妹是否知情。要是瞞過了妹妹,就是要把唯一的兒子推入到萬劫不復的境地。
諸葛宸搖頭:“外事若不與她相干,何必徒增煩惱?”
“這是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