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那個女人是不會善待稚兒的。她根本就不能生養,稚兒的將來會這樣?
手背不經意間觸碰到眼角,一滴淚水掛在那裡。飛快地擦掉,孕婦不能流淚。腹中的孩子是能夠知道母親的喜怒哀樂。不能讓孩子未出世就感知人間的悲歡離合。
“王妃,已經到了。”外面是不辨四聲的說話聲,緊接著就有人撩起一側的車幃。
管雋筠緩緩抬起頭,看著面前陌生的面孔,一副南中人的面孔:黝黑而粗陋,若不仔細是很難發現原來是一副女子的尊容。
“嗯。”王妃?顯然是把自己當做管岫筠了,看來李代桃僵的事情,管岫筠真的是很有心思在做,尤其是把這件事再次放到兩個人當中的時候,她很願意繼續這件事。
任由丫鬟們扶著自己下了馬車,果然是另外一幅景象。人來人往,說著自己根本就不懂的話,看樣子是到了一個市集,繁華不亞於京城。只是細看之下,方外之城的話語果真不是虛傳。難道這裡會有南中的王宮?
寬大的衣裳遮掩住自己隆起的腹部,唯一想的就是不許有人傷害到自己的孩子。這是答應了諸葛宸,兩人重新來過才會有的小生命。這麼久以來的小心呵護,不就是希望孩子平安無事?
到了這個蠻荒之地,哪怕是再多繁華卻連一句漢話都聽不到,也不知道到了南中的王宮,等待自己的會是怎樣的境遇,因為很早就知道管岫筠跟南王孟優已經是惡劣到形同路人,那樣的話,只怕等待自己的也不會是什麼好果子。
“王妃,大王命你在宮外住段日子。側王妃就要生孩子了,大王不想側王妃生氣。”在街頭站了半晌,終於聽到一句生硬的漢語。扭過頭,彷彿是閹人的樣子。管岫筠在南中真的是很不讓人喜歡。
“嗯。”不見面不進宮最好,不論那位側王妃是誰,她都取代了管岫筠的地位。這個姐姐,真的是做了太多叫人說不出口的事情,否則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子。
剛要往前走兩步,馬上有兩個身強力壯的侍女過來摻扶著。抬起頭才知道不知什麼時候面前出現了一幢頗為壯觀的住宅,這裡應該不是南中的都城。否則不會有這麼高大的建築,卻看不到王宮的影子。
高高臺階走上去有點吃力,若是在家裡,車輿是可以徑自進了二門的。想想卻又笑起來,這裡怎麼去跟家裡相提並論。膝下沒有了那個叫囂不停,非要跟孃親親的兒子了。更不會有那個要把金絲琉璃指環套在自己手上的男人了。
第四卷 禍起蕭牆 第四章兩兩相隔
很奇怪的,這幢住宅顯然不是為管岫筠單獨預備的。裡面還住著至少有一戶人家,因為裡面的人顯得詫異,兩個婆媳打扮的婦人一臉質疑的神情,盯著自己。
“王妃住在這邊。”扶掖在身邊的南中女子指著第二進院落:“大王吩咐,王妃在這裡先住下。前面住的那戶人家,是王宮中的侍衛。會說漢話,王妃有什麼儘管吩咐好了。”
“嗯。”看來孟優設想的很周到,既然是王宮的侍衛,就是擔負著守衛和監視的職責。不想太多表露自己的情緒,管雋筠很平靜地點點頭。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她跟管岫筠的聲音不同,若是被人聽出來恐怕還會有麻煩。儘量少說話,就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遠遠聽來像是武將的步伐。從小就聽慣了二哥的腳步聲,也是這樣子急促而有力。只要是聽到這種腳步聲,就知道是二哥回來了。下意識扭過頭去看,卻又覺得好笑,真的是糊塗了。二哥怎麼會在這裡,若是二哥在這裡,還會容忍人欺負自己?
沒想到果真是個武將打扮的少年,看樣子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眉宇間沒有南中人的那種粗陋,反而是漢人的勇武過人。怎麼會覺著這人有些熟悉?來不及去想這種熟悉從何而來,哪怕是在南中,也要仔細男女大防。
緩步進了二進院的正房,屋子裡的陳設粗獷有力。柞蠶吐絲織就的粗布上面繡著忍冬的紋飾,管雋筠有些發愣。上次皇后命人送來的賞賜,恰好就放在花廳裡面。急急出來的那天,不知想到了什麼,居然就是把些忍冬紋飾的東西待在手邊的一個荷包裡。來不及放回去,就這麼一路帶著了。袖袋裡裝了滿滿一荷包,是不是真的有未卜先知?
“王妃,過會兒就有人送晚飯來了。”高大的侍女不知道請安,只是很僵直地一福:“我是您的新婢女,您可以叫我卉吉。”
果然是跟中原女子的名字不一樣,罷了卉吉就卉吉吧:“這裡是什麼地方?不像是在都城。”試探著問問,看看自己想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