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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是。”綺媗答應著去了。

窩在衾被裡的人臉色泛起一陣潮紅,管雋筠斂著眉站在諸葛宸身側。青鸞身上籠著那件楊柳青的羊羔皮褂子進來,聳肩拱背站在床頭處。

“青鸞,我跟公子已經議妥,從今日起就讓公子納你為妾。需要小心謹慎,侍奉翁姑精心而為。”睡在床上的人中氣十足起來,管雋筠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有意裝病。到了病入膏肓的時候,居然還有這麼好的精神。

“爹,您別這麼說,青鸞只是巴望著您早日痊癒,別的事兒都不用替青鸞費心。”青鸞雙頰漲紅,嘶啞而嬌軟的聲音低低說道。

“你跟宸一處長大,少年相識不就是盼著這一天?”看樣子這件事還是醞釀了很久了,管雋筠不著痕跡瞥了諸葛宸一眼,還是那副太平宰相的神情。

青鸞垂首不語,臉上隱隱帶著羞澀而雀躍的喜悅。管雋筠眉間微微跳躍了一下,青鸞已經在床前跪了下去,接連磕了三個頭。

轉過身又給諸葛宸請了個萬福後,起身立到一側。看到這一幕,睡在床上的人似乎滿足了所有的心願,喘息比先時平和了許多。管雋筠低低咳嗽了一聲,諸葛宸轉過臉看著她,帶著一絲詢問的意味。

第一卷 成婚 第三十八章 以退為進

管雋筠往前走了兩步:“二叔在上,媳婦有話不得不回奏。”

因為管雋筠准許了諸葛宸納青鸞為妾,對她便多了幾分和藹:“說吧。”

“媳婦有一事不明,來向二叔請教。青鸞先時為二叔螟蛉義女,與二叔磕頭無可厚非,既然嫁入諸葛家為妾,其身份若還是二叔義女,以後二叔便是相府的親眷。只是這妾之外家,不論是進出相府還是素日來往,皆不是元配嫡妻所能比擬,莫說是如此一來未免有些不近人情。”管雋筠福了一福,娓娓道來。

看樣子像是聽住了,這才慢慢往下說:“莫說是外人看著不像話,就是我們這做晚輩的都不能心安。只是若不按此家規而行,日後如何教導子侄?少不得要來問問二叔,日後二叔是跟今日一樣,仍舊是青鸞的孃家?還是比照家規,而是青鸞的夫家?”

諸葛宸愣了一下神,看向一臉誠惶誠恐的管雋筠。好像是時時處處都在給二叔和青鸞著想,但是細細品味之下才知道內裡所蘊含的意味,實在是讓人退無可退。

二叔渾濁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被青鸞扶著掙扎著起身,努力想要看清面上嬌怯怯的侄媳婦:“你這話倒是叫我開了眼界,什麼叫做日後不能以此教導子侄?“

管雋筠嘴角微微一撇:“家訓之中,妾婢之外家不得與元配只外家相提並論,想來這個家規二叔是知道的。若是為此便是委屈了二叔,若不為此就是違背了家規。媳婦不敢擔此重責,只好請教二叔該如何進退應對。”

管雋筠一席話讓人啞口無言,本來還有些自信滿滿的人翕動著嘴唇好久,看向臉色青白的青鸞。縱然可以用叔父之尊是諸葛宸不得不遵從命令,卻不敢違背祖宗家訓。而這個看上去嬌怯怯的侄媳婦,居然敢搬出家規來讓自己下不來臺。

“自然是家規為上。”囁喏了許久才算是迸出一句話,看向身後的青鸞忽然莫名喟嘆了一聲。

“二叔這般說,媳婦便記下了。”管雋筠揚起下巴看向青鸞:“青鸞,方才你給二叔行禮是為了報答二叔多年養育之恩。日後在家中,就要遵照家禮而行不可僭越。”

“是,青鸞不敢。”青鸞點點頭,忽然想起剛才行禮之時,並沒有給她見禮。想要再次行禮已不可能,漲紅著臉看向管雋筠。

諸葛宸看看外面稍稍減弱的風雪:“二叔,明日是臘八節氣,京中還有要事要辦不便久留。二叔好生將養身體,稍有空閒必然回來探望二叔。”

“二叔好生將養身體,媳婦告退。”管雋筠跟在諸葛宸後面行過禮,綺媗進來扶著管雋筠出去,青鸞一步三回頭看著斜倚在一摞厚實被子上的人,淚水忽然迸出來:“爹,我”

管雋筠立住腳,轉過臉看著青鸞:“青鸞,我方才說的話你可聽見了?”

“是。”青鸞慌亂間答應著,一句二叔說什麼都叫不出口。只能是跪下來朝床上的人磕過頭,這才踉踉蹌蹌地跟著出去。

屋內的燈火因為有人一次次掀起門簾,變得搖曳不定。床上的人望著那一碗已經涼透的藥汁,忽然莫名後悔自己的魯莽,只是一切已經後悔不及。

“小姐。”綺媗扶著管雋筠上了馬車,管雋筠疲憊不堪地靠在廂板上:“你到後面車上坐著,仔細著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