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屋子的書什麼都沒有。”
“媳婦不敢受。”管雋筠不經意間一扭頭,手裡端著藥碗的青鸞蹙著眉頭在後面吹著藥氣。微微一側身,讓她過來。
青鸞低垂著頭過來,腳下一個趔趄。滾燙的藥汁濺了出來,諸葛宸眼疾手快把管雋筠拉過來,手背上已經被濺上了幾滴滾燙的藥湯:“怎麼,沒燙著吧?”
管雋筠搖頭,青鸞放下藥碗:“夫人,沒燙著吧?我光記著爹的病了,一個不仔細。瞧我,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不礙事。”管雋筠抽出帕子擦乾淨諸葛宸手背上的藥漬:“再去給二叔熬藥吧,耽擱不得。”
床上重病的人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宸,二叔有話跟你說。讓媳婦先到那邊屋子裡坐會兒,你嬸子在那邊。”
“好。”諸葛宸答應了,起身要送她過去。“我自己過去,二叔這裡不能離人。”管雋筠手裡的帕子留給了諸葛宸,小心翼翼往外走。
“宸,剛才的事情不要以為二叔沒看見。青鸞自小就這樣,二叔一生無兒無女,青鸞雖說不是二叔的親生女兒,只是一直把他當作親生的看待。你嬸子的身子也不如前,若是我這一去只怕她也是”咳一陣喘一陣,說話的時候很是費力:“只有青鸞,二叔擔心她將''來受委屈。先時她去京城的時候,二叔就是留著這份心思,巴望著你跟她能做一對美滿夫妻。今兒見了你媳婦,她不是個容不下人的。以後青鸞跟著你們不會受委屈的,你別讓二叔放心不下。好歹,二叔跟你父親是一母同胞。小時候二叔也是待你好的。”
“二叔,這件事還是以後再說吧。”諸葛宸起身,背對著睡在厚厚衾被間的叔父,有著莫名的不耐煩。
“怎麼,是你媳婦不許你納妾?青鸞可不是要做妾的,她雖不是什麼大家小姐出身,也是我的一手撫養長大的,縱然你媳婦出身不凡,青鸞也不低。”
“青鸞不做妾?”諸葛宸看著忽然精神起來的叔父,好像是被人陷夠了一樣。
“你兼祧兩房,是可以娶了平妻的。”顯然已經計劃了很久,要不也不會如此順理成章了:“這件事就是你父親在的時候都是默許的。”
諸葛宸撣撣衣襬:“二叔可知道她的孃家是誰?她是管王之女,就是在皇太后面前撒個嬌也是沒有不準的。父親在日固然是許下二叔,只是時過境遷。今時不同往日,就算是父親還在也不會答應這等沒成算的事情。”
“你跟你父親一樣做到一國的宰輔,卻將這骨肉親情都扔到腦後去了。二叔這一生,也是因為你父親立下不許兄弟子侄再入仕途的家訓,在這荒村野店消磨掉一生。如今只是想你多娶一房妻室延續香菸,換來的卻是你這樣的言辭。二叔行將就木,你就預備二叔這樣去見你父親?及至見了諸葛氏列祖列宗,也要如是回覆你跟二叔說的話?”
諸葛宸臉色陰沉,比之於睡在床上行將就木之人的臉色好不到哪裡去:“二叔不必說了,平妻之事絕不可行。”
“平妻不行,納妾總不算是違背皇帝聖旨吧?”看他神色凜然,只好給自己想出了一點轉圜的口吻:“就算是為了諸葛氏一族的後續香菸,納妾也是理所當然的。”
諸葛宸揹著手想了想:“二叔,您說的話我記下了。納妾之事年後再說,我母親身邊缺少個說話的人,只要青鸞不覺委屈,先去服侍我母親好了。”
“兒媳婦伺候婆婆原是應當應分,況且青鸞跟你母親也是投緣的很。每日陪著說話起居自然是好事。”聽到諸葛宸鬆口,本來還是喘氣的人平復了不少:“二叔的時候不多了,這些時候就搶著把事兒辦了的好。趕著大年下,雙喜臨門也是好的。”
“既是二叔這麼說,年後就把這件事辦了。”不知什麼時候管雋筠進來,看著一臉陰鬱的諸葛宸:“況且又是為了給二叔沖喜,就是皇太后皇上知道也是無礙的。”
“這話極是。”諸葛宸想要攔著她已經是來不及,睡在床上的人聽到這話比之於方才在諸葛宸那裡碰的軟釘子要好得多:“你跟青鸞必然是能相處好的。”
“二叔身子不好,納妾之事甚是繁瑣,二叔二嬸若是親臨恐怕添了不好,那倒是我們做晚輩的不是了。”管雋筠攏了攏身上海龍皮大氅,微微一笑:“不若今兒就讓青鸞給二叔磕了頭,叩謝二叔養育之恩。以後見了就不能行這般禮數了。”
諸葛宸背轉身嘴角微微一翹,轉過身的時候已經是收斂住了。管雋筠朝外面的綺媗招招手:“去看看青鸞小姐在做什麼,若是還守著藥爐子就接下來。讓她進來給二老爺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