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人家帶了禮品前來道賀,李曦自然沒有拒人於門外的道理。
到了門口親自迎接,兩人相互問候談笑著讓到了前堂相對坐下,李曦明知道這李逸風此來肯定有事,卻是故意什麼都不提也不問,只是陪他閒話家常。
李逸風告病辭了職,又處理了手上的產業,遣家人帶著財貨返回了原籍,卻偏偏自己只帶著幾個老家人和那個為他帶來了無窮麻煩的兒媳留了下來,要說他心裡沒有一番打算,李曦才不信。只不過任憑李曦怎麼想,都覺得對方實在是沒有投靠自己的可能。
且不說人家本來就是正牌子的朝廷官員,即便告了病辭職了,此後卻是未嘗就沒有復起的可能,單說家財,他做了那麼多年的官,雖然並不是那種巴掌大到什麼錢都敢撈的貪官,但是正如他自己所說,他也並不排斥在做官之餘為自己賺一點並不違法亂紀的小錢,因此這些年積攢下來肯定不少,再加上據說他出來仕官之前,家中便已經是當地著名的大戶,因此他雖然未必就是鉅富,家底卻也絕對不薄。
而自己十幾年來一直家貧如洗,若不是有個三叔扶持著,只怕早就餓死了,就是眼下看上去好像是已經走上正軌了,但是要比起李逸風這種積攢了幾十年的老官人家,卻還是差得遠了,可以說,他實在是沒有低聲下氣來投奔自己的必要。
不過呢,雖然心裡這麼想,但先是他一再的示好在前,又有柳榮的分析在後,李曦心裡倒還真是存了一點希望,畢竟不管李逸風是不是要投靠,其實他都蠻欣賞這位老爺子的。
只不過當下人進來奉了茶之後,老爺子開口第一句話,卻就讓李曦吃驚不已。
他道:“老朽告病之後,這晉原縣主簿的位子就出缺了,不知子日賢弟可有意否?”
且先不談兩個人之間差了足足三十多歲,他管李曦叫賢弟是否恰當,畢竟雙方沒有什麼姻親關係,只要李曦不主動地自降臺階稱他伯父,那麼他這樣稱呼李曦倒也說得過去,單只是他一張口就提到自己剛剛辭掉的晉原縣主簿的位置,就足以讓李曦吃驚不已了。
柳博老爺子乃是從五品下的蜀州司馬,在這蜀州一地可算是實權人物之一了,以他的能量,也只是可以說想把自己安排到某個縣衙裡,讓自己從小吏做起,這李逸風是個什麼人,不過是小小的一縣主簿,還是已經告病辭職了的,居然張口就問這個,倒真是好大的口氣了。
李曦只愣了一下,就回過神來,當下他笑笑,不置可否地道:“在下一貫都是閒散的性子,柳家伯父曾建議我可以做個小吏歷練一番,卻被我推辭了,不是不願意,實在是以在下這憊懶的性子,根本就做不來呀!”
李逸風聞言目視李曦有頃,淡淡地笑了笑,卻又突然轉了話鋒,道:“也對,子日賢弟是個享福的命啊,比不得我等,明明操勞了一生,好不容易可以閒下來休養一番了,卻自己還戀戀棧棧的,捨不得丟開。”
說完了,他也不看李曦,便自顧自的端起茶盞了,再不說話了。
李曦雖然心裡好奇,不知道他這番前後迥逆的話題,到底是意有所指還是隻不過隨口說說,不過既然他不說話了,李曦倒還真是不好意思追問。
當下兩人便都低下頭慢慢喝著茶,直到又過了一會兒,下人來通報柳家的馬車已經到了門口,據說柳博老爺子親自來了,兩人才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
那李逸風滿臉帶笑地道:“老大人是真給子日兄面子啊,在下想要陪同子日兄一起到門口迎接老大人一番,不知可否?”
李曦聞言自然不便反對,只是心裡卻更迦納悶。
這李逸風要論年齡可是比柳博老爺子都要大了好幾歲,卻一口一個老大人的稱呼著,雖說官場之上向來就不論年齡只論官位,但他畢竟已經不是官了,聽他這麼稱呼,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彆扭。
當下兩人迎到門口,卻見柳博老爺子已經下了車,正站在門口處被一大群人簇擁著抬頭出神地看著那門頭上的匾額,柳藍和柳榮兄弟倆則就站在他身邊。
看見李曦出來,老爺子笑笑,指著匾額道:“突然想起當年到你阿爹府上蹭酒喝的事情來,嫂子的糖醋筍真是一絕啊,一晃的功夫,你都已經自立門戶了!”
李曦施禮之後聽了這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只好默然不語。
當下柳博老爺子又抬頭端視良久,才嘆了口氣,道:“這塊匾太舊了,回頭找人寫一個,換下來,你新立門戶,這匾自然也得要新的才搭配。”
李曦聞言笑笑,道:“說的是,那就請老爺子您為小侄揮毫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