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而且巴蜀之地長大的,大多不習慣羊肉的腥羶,所以平日裡吃羊肉的人並不多。牛肉則是不敢吃,也沒人賣,據說私自殺牛吃牛肉的話,一旦給官府抓住,那就是了不得的大罪,因此即便有人賣,也是價格奇貴,非她們所敢想。
對於她們來說,也就是家裡孩子饞得緊了,這才會到西市裡頭割上半斤八兩的豬肉回來給一家人解頓饞。別看有身份的人嫌豬肉髒不肯吃,還管它叫彘,但普通人家可不講究也講究不起那些,有豬肉吃便已是神仙日子了。
狗肉倒是好吃可雖說她們守著狗肉鋪子也有兩年了,但是這東西十五個錢才能勾當得一斤,誰捨得?
便是平日裡負責看鍋切肉的婆子私下裡往袖子裡藏一點兒,卻又能藏得了多少?
說起來這回竟是能一人分到幾斤肉,拿回家去倒是能過個年了,她們又怎會不高興?又有誰會嫌這肉髒?
分派好這些事情,靜女正要起身親自到城外的酒莊子上訂十幾壇酒來,以便重新開張,卻見李曦正好迎面走進來。
李曦一眼看見靜女,也不管是不是有其他人在場,便招手叫她,道:“我給你寫了個告示,你去叫人把它貼在門口。”說著,他還從身上摸出一張大紙來遞給靜女。
靜女不識字,不過接過那紙之後卻還是下意識的想開啟看看,只見那上面大大的個頭兒,也沒寫幾個字,便抬起頭來凝眉看著李曦。
李曦指著念給她聽——
“告示:李曦獨家秘方釀造,天下奇酒劍南燒春,自本月十三日起,至十五日至,在'文君酒壚'免費品嚐,每日只限一罈,先到先得。”
※※※
“小姐,這是何管家讓人抄回來的告示,就貼在崇義坊一家酒鋪的門口,據說現在有好些人都在那兒圍著看呢,李曦要讓人免費品酒的事兒,滿城都傳遍了。”
阿錦手裡拿著一份抄錄好的告示遞給楊花花,然後又嘆了口氣,“這下子看李曦的架勢,是要撇開咱們,咱們就是想伸手,怕是也伸不過去了。”
楊花花聞言並不做聲,只是將那抄錄的告示看了一遍又一遍,末了放下告示,她才微微地一笑,“不會撇開咱們的,不然他不至於把咱們做到這個局裡。眼下他只是在等咱們拿出一份更高的價碼罷了。”
阿錦聞言細思半晌,不由得搖搖頭,竟是少見地與楊花花的看法並不一致,她道:“婢子把最近這些天他做的事情前後串聯起來仔細的想,或許他會到咱們家來做這個賬房先生,要的只是這麼一份自汙的名聲罷了,為的就是眼下好能借著自己的名聲給他的新酒大造聲勢,倒並不一定就是要借用咱們家的力量。”
楊花花聞言笑笑,語氣中竟是有一抹說不出的神往,“這個人呢,別看年紀輕輕的,竟是把世間事都給看透了!他早早的就已經明白,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好名聲遠遠沒有壞名聲來的更有影響力!他更明白,只有大誤解之後,才有大欽敬,只有大惡名之後,才有大善名!”
說到這裡,就在阿錦聞言陷入深思之後,她又搖頭讚道:“以區區弱冠之年,竟能將市井之間輿論的力量操控自如,並運以成勢,假以時日,此子的前程不可限量啊!”
半晌之後,阿錦才回過神來,卻是遲遲疑疑地問:“他有小姐您想的那麼厲害?”
楊花花聞言笑笑,道:“不止呢!以後你等著瞧就是了。”
然後卻又嘆息一聲,無奈地笑道:“只可惜我命也不捷,若是幾年前知道有他這麼個人,我便拼死了也要嫁他!”
阿錦聞言嚇了一跳,左右看看,所幸房內並沒有其他人,不過她還是趕緊道:“小姐,這話切不可亂說,仔細傳出去,又是一場口舌是非。”
楊花花聞言不屑地冷笑,“是非?就憑那些人,頂天了也就嚼嚼舌頭,他們能掀起什麼是非來!要不是看清了這一點,那李曦又怎麼會置整個晉原城所有人的恥笑於不顧,徑自的跑到咱們家當什麼賬房來?他能談笑之間就將這些芸芸眾生玩弄於股掌之上,我雖一女流,卻也自認並不輸他,那街頭巷尾的些許流言,又有何懼哉?”
阿錦聞言只好默然。
這時,卻聽得楊花花又嘆息一聲,道:“只是這些日子以來,我的算計時時都落在他的行動後面,想來實在是叫人不甘心的緊!”
她說到這裡,阿錦抬頭悄悄望去,卻見自家小姐臉上的表情竟是前所未見的豐富。
是欽佩?是嚮往?是不甘?還是興奮?
阿錦不知道,不過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