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往上移動,滑過我的脖頸,撫著我的雙頰,右手拇指溫柔地撫觸著我的唇瓣
唐大哥不要走
我猝然睜眼——不是唐抒陽,抬起我下頜、在我眼前的俊逸臉龐不是唐抒陽,不是他深深俯臉,幾乎觸到我的唇,我猛然推開他,驚怒地瞪著他
流澈瀟怔忪地盯著我,眸光彷彿灰磚上清寂的月色,冷冷如霜。
我深深俯首:“對不起”
流澈瀟無奈地笑了,轉身極目深曠夏夜,悠緩笑道:“厭厭無寐,漸曉雕闌獨倚。還好,今夜有你陪我賞月,這攬風樓果真視野開闊、風景獨好!”
——
端慶王尚未登基,即倉惶逃奔。七月初一,英王與成王以勤王之名,統帥五萬兵馬攻城,端慶王本是貪生怕死、膽小無能之輩,聽聞英王浩蕩攻城,大驚之下寢食難安,連夜喬裝出城。不費吹灰之力,初二黃昏,英王順利入主龍城。
為何勤王,不得而知。七月十五日,英王於立政殿登基為帝,延續凌朝國統。晉錦平公主為平國長公主,晉錦暘公主為揚國公主,封皇后端木氏為“敬皇后”,遷居香露宮。從此,敬皇后寂居深宮,成為洛都和龍城的一個活死人。
一行飛鳥撲簌簌地飛過,消失於晚霞褪盡的深紫天際,琉璃黃瓦、黛灰飛簷隱沒於沉沉暮靄。蔚茗湖畔,煙籠粼粼碧水,霧罩蔥蘢碧樹,綠景繁花靜默如斯,彷彿多月來的屠戮、血腥,從未發生過。
“阿漫,”陸舒意站在亭外廊上,臨水而立,纖細高挑的影姿翩翩欲飛,“我想回揚州。”
我坐在冷涼的石凳上,心底一涼:“怎麼了?姐姐為何要回揚州?”
陸舒意靜靜柔道:“洛都大局未定,時有殺戮與血腥,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有人流血。”
我徐徐起身,婉轉步出飛簷亭閣:“如今這個亂世,無論是洛都還是揚州,殺戮總是無法避免的,姐姐想要避開紛亂世事,怕是不太可能吧!”
陸舒意眼睫微卷、似乎凝結著若許輕愁:“洛都,我已無眷戀阿漫,你跟我一起走吧。”
我神色端然:“姐姐,於我來說,洛都也無眷戀了。”驀然,一張俊逸的臉龐晃入我的腦中,是流澈瀟溫柔而苦楚的眼神,然而,於我,他是一種眷戀嗎?“天地何其大,然而我覺得哪裡都是一樣的。姐姐要離開洛都,是不是在逃避什麼呢?”
《》第2卷 兩朝國後的傳奇 不離不棄
陸舒意玉頰飛抹流霞,彤色嬌豔,不自在的笑了:“哪有逃避什麼?”
她微窘的神色絲毫不差地落入我的眼中,我盈盈笑道:“姐姐以為我不知道麼?陽春三月的驚鴻一瞥,只怕陛下已對姐姐心生思慕了。//”
陸舒意斜睨我一眼:“淨瞎說,就會打趣我!”
暮風輕揚,撩起亭中茜色紗幔、波動如水紋,是否撩動她幽思情懷?也是否撩動我早已枯澀的心湖?
我略微沉吟,輕緩道:“姐姐,我聽聞陛下親自上府與西寧大人深談兩個時辰,不知所為何事?是否與姐姐有關?”
晚風掠起陸舒意蓮藕色撒花裙裾,泛泛如曳動月華,她眼睫眨動,飛落一縷黯然愁緒:“嗯,公公要將我送予陛下。”
“什麼?”我大大震驚,不由得心頭起火,“西寧大人怎可以這樣?親手將自己的兒媳送給陛下,以此獲取高官厚爵嗎?無恥!”
陸舒意望著蔚茗湖上漂浮不動的浮萍,苦澀一笑:“懷宇不在了,我又沒有西寧家的子嗣,公公當然不會拂逆陛下。這也難怪,龍城數度易主,皇室飄搖,洛都大小官員無不明哲保身,趨炎附勢也好,見風使舵也罷,只要能夠保住一份官爵、一份家業,就是萬幸了!”
我蹙眉道:“所以姐姐想離開洛都?不過,西寧大人會放你離開嗎?”我握住她涼涼的纖手,深切地凝視她,“姐姐,懷宇已經不在了,假若陛下真心待姐姐,姐姐可以試著”
“阿漫,還記得嗎?”陸舒意溫柔地打斷我,眸光懇切,“我曾經跟你說過,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其實,我何嘗不是這樣呢?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我總覺得,懷宇並沒有死,可能尚在人世,或許會有那麼一日,他會回到我身邊你不也是這麼想的嗎?”
呵,原來不止我一人這麼痴傻,陸舒意與我一樣,痴傻地等候,無望的等候。//
我靜默無語,良久,堅定道:“姐姐,我跟你一起離開洛都,天涯路遠,長風萬里,我和姐姐一起,不離不棄。”
陸舒意笑了:“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