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也不過是青州縣的父母官,對此也無從得知,但從朝廷迅速的反應來看,這次怕是會有一次大動作,趙大人唯一慶幸的是,此次青州一共去了十一個秀才參加秋闈,有三個因病提前回來了,七個落榜,唯一一箇中舉的名次也並不高。
若是往年,對這樣的成績趙大人恐怕會失望透頂,畢竟科舉的成績也代表著他治下文風如何,雖然這麼多年過去,趙大人已經對升官發財不抱希望了,但他確實是個好官。
但是今年,看見這樣的成績趙大人反倒是鬆了口氣,沒有出頭椽子更好,那證明青州的秀才即使有人涉案,那也涉案不深,他不大會受到牽連。
趙大人與李玉山聊了一會兒,但他們一個在青州當了十幾年的芝麻綠豆官,一個早就遠離政治中心,只能從孫子的書信中略帶猜測,到底也猜不出什麼來。
一會兒,趙大人起身告辭:“李老,此次的事情波及頗大,明日還得請章秀才去府衙回話,不過他並未參加秋闈,不過是走走場,您老放心吧。”
李玉山自然帶著弟子感謝了一番,親自送了趙大人出門,等人離開,他的臉色反倒是陰沉下來,皺眉說道:“也不知道這次的事情會不會影響到京中情勢。”
話未說明,但其實他們都知道會影響到,不然這麼大的動作只為了一次秋闈嗎?
章元敬倒是安心了許多,只要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抓人,臨了還要嚴刑拷打就好,他一邊暗暗慶幸自己沒參加考試就回來了,一邊卻也有些兔死狐悲。
“大興刑法,對秀才不可隨意動刑,只希望這次的學子不要折掉太多。”
李玉山嘆了口氣,又吩咐道:“罷了,你先回去吧,讓你祖母和母親也安心,左右不會牽連到你。明日說話謹慎一些,除了自己的事兒,其餘都說不知道就是了。”
章元敬點了點頭,當年他參加過不少審計,對說話的藝術自然通曉的很,多說多錯,少說少錯,反正問一句答一句就是了。
有趙大人出面,姜氏和孫氏都放心了,估計在她們的眼中趙大人就是青州縣的父母官,他說沒事兒那肯定就是沒事兒,用不著擔心太多。
第二日,章元敬果然去了衙門,對比昨天看見的粗魯,幾個府衙對他倒是客客氣氣的,尤其是以前在趙大人身邊見過的幾個,還跟他說了幾句閒話。
問話的師爺也是客氣的很,將他的口供錄了案就放他回去了,並沒有多加為難。
章元敬走出衙門,心中的大石卻沒有被搬開,只覺得越發沉悶了,就在他被問話的時候,隔壁也有聲音,聽起來可不是那麼友善。
這場明湖府秋闈舞弊案由一個臨縣的貧寒學子孫波濤掀起,在出榜單的那一日,他捶響了府衙門前的鳴冤鼓,集合數十名學子狀告此次秋闈解元廣子明成績乃是舞弊所得。
此次檢舉聲勢浩大,朝廷的反應也讓人心驚,在鳴冤鼓響起之後,明湖知府嚴大人還未反應過來,一大批參加秋闈的學子就被抓進了衙門。
不僅如此,一些自知自己中舉無望,提前返鄉的學子也被從原籍一一抓回,分開隔離審訊,不到三天的功夫,這次轟轟烈烈的舞弊案就到了老皇帝的御前。
不說遠在京城的老皇帝如何震怒,舞弊案帶來的震動遠超乎章元敬的預料,甚至他都被傳喚到府衙問話了三次,前兩次還是熟悉的官吏,最後一次卻是個尖嗓子的白麵中年男人。
在看見白麵男子陰鷙的眼神時,章元敬只覺得自己被禿鷲冷冷盯著,背後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幸好他準備充分,把那段時間大夫開的方子呈了上去。
白麵男子掃了一眼方子,又讓人去傳了大夫,隔離審問了一番,確定無誤才笑著問道:“章秀才,秋闈考試之前,你在明湖可聽說了什麼訊息?”
章元敬只覺得他笑了還不如不笑,看得人心中發顫,“倒是聽說了一些,不過都沒往心裡頭去,大人也知道,每次考試之前,專有一些店家號稱有秘題,其實不過是騙騙外鄉人的,學生不喜歡這些邪門歪道,故而就不讓身邊人打聽,只是閉門苦讀。”
白麵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章元敬下意識的露出一個笑容來,大概是上輩子應付審計習慣了,看著十分真誠。
男人微微一愣,倒是沒料到這小孩兒這種反應,倒是覺得自己嚇唬也沒勁,這秀才也實在是清白,索性擺了擺手讓他下去了,也不浪費那個功夫。
章元敬回到家中,被姜氏逼著用艾草洗了個澡,這才鬆鬆散散的躺在了床上,腦子裡頭混混沌沌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