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吧。”
“這麼說來,是老闆把那傢伙給?”
司機害怕地看向〈死者〉的臉。
巨大的押送車駛近。〈死者〉煤礦王傑森·尼爾走進押送車裡,突然回頭看向一彌。
沒有映照任何東西的空虛眼眸。
空洞迷惘有如真正死者的眼眸。
一名刑警戳了一彌幾下:
“簡直嚇死人了!那個司機一到,才進入房間就大叫:‘老闆!’〈死者〉竟然是應該早就死掉的煤礦工!”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彌忍不住驚訝反問。維多利加說過的話“活人的身體裡面是死者的靈魂,內在和外表完全不一樣。”在胸中甦醒。
刑警聳肩說道:
“總之煤礦工傑森·尼爾打算偽裝自己已死,把司機連同汽車一起燒掉,假裝是自己的屍體。之後卻在帶著大把財產逃亡時,運氣不佳地捲入其他的事件裡。那幾捆鈔票就是他的所有財產。”
“所有財產?”
“沒錯,煤礦工其實已經瀕臨破產。畢竟電力的時代已經來臨,擁有煤礦就不是那麼賺錢。雖然他年紀輕輕就成為有錢人,登上英國經濟界的最高峰——可惜美夢已經結束了。”
一彌想起〈大公妃〉說的小道訊息中,的確提到煤礦工瀕臨破產。押送車的門關上,往不列顛大公妃搭乘的汽車相反方向駛去。
一彌呆站在原地目送車子遠去,涼爽的秋風輕輕吹動一彌漆黑的瀏海。
(煤礦工假裝已經死去,化身為另一個人逃亡,想要以另一個人的身分重新來過。的確就像是進入活人的身體,邁開腳步的〈死者〉——)
有個小小的聲音正在呼喚自己的名字。不管距離多遠、聲音多麼微弱,那是一聽到就能立刻分辨出來的低沉聲音。是維多利加——一彌回過頭。
維多利加碎步走下樓梯,綠色塔夫塔綢洋裝的鬱金香裙襬夢幻鼓起,裙裾搭配黑色針織鑲邊蕾絲,輕聲踩響尖銳銀靴。一頭金髮有如奇珍異獸的秘密鬃毛般閃閃發光。
(與活人調換身分的〈死者〉。隱身夢中世界的〈大公妃〉。尋找妹妹的〈樵夫〉——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昨夜那場怪異的化妝舞會里面,大家所說的奇妙身世原來都是真的。除了遭到殺害的〈孤兒〉以外,大家都是)
偏著頭的維多利加看過來,一彌踩著石階衝到維多利加的身邊。維多利加等待一彌接近才以沙啞的聲音滿足說道:
“基甸逃走了。”
一邊說還一邊悠閒抽菸鬥。
“咦?這麼說來,剛才的確聽到有人喊著逃走了的聲音。”
“一言難盡,等回去的路上再為你說明。實在很麻煩,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不說,但是久城一定會囉嗦問到我說明為止。沒辦法,不得不為了你將它語言化。”
“嗯,好吧剛才〈大公妃〉和〈死者〉也各自被帶走。詳細的過程就等回去的路上再告訴你吧。”
“唔。”
走在警政署走廊上的一彌握著維多利加的手,對著剛好從大門回來的布洛瓦警官說聲:
“我們回學園了。”
“啊”
氣喘呼呼的警官雖然“被逃走了”低聲唸唸有詞,卻硬是擺出做作的姿勢:
“從查理斯·德·吉瑞車站出發的下午第一班列車應該快開了。如果趕得上那班車,傍晚就能回到聖瑪格麗特學園。”
“是啊。再見了。”
“沒能立下一件大功實在遺憾不過這次也沒辦法”
布洛瓦警官不甘心地碎碎念個不停。
維多利加哼了一聲。
走出警政署的紅磚大樓,午後的大街上更是人來人往,撐著陽傘的貴婦、頭戴緞帽的紳士、西裝筆挺的商人匆忙往來。出租馬車響著蹄聲、汽車按響喇叭透過。除此之外街上還有騎馬騎兵、演奏活潑歌曲的手風琴樂師,以及在路邊乞討零錢,渾身汙垢的街童
終於可以返回聖瑪格麗特學園,一彌總算鬆了一口氣,真不敢相信距離他帶著行李獨自衝出學園不過短短數目。當時還悲傷得不得了,想著會不會再也沒有機會和維多利加見面。但是現在,一彌可以和他救出的維多利加一起搭上列車,回到村裡
一彌吹聲口哨,攔下馬車。
維多利加發出感動的低吟。第一次一起外出時,維多利加也很驚訝吹口哨就能攔下馬車,因此對一彌稍微另眼相待。雖然和最初的冒險相比,現在的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