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估算,你也不陌生罷?”家主大人投向堂弟身上的目芒,陡然幽冷而繹利,“我記得,在我和扶襄策纏不清的某段時日,你不止一次對我語重心長,提醒我所肩負的責任,那不也是出自你的估算麼?”
兄長毒舌至斯,左丘無倚半是心驚,半是心虛,侷促立於案前,狀似無所適從。
“不過”左丘無儔釋然一笑,“既然是當兄長的,便不乏兄長的厚道和寬容。如果你對奢城兒果然有那份心思,我不會攔你。也容我提醒,那女子難纏得比扶姑娘還難纏麼?啊”等二少意識到時,此話已不經大腦允許衝出喉嚨。
左丘無儔扯唇:“我從沒打算將任何人與曈兒比較。”
“我以為”左丘無倚嚅聲,“至少奢城兒不一樣”
即使在兄長面前也敢戲謔玩賞,即使受父兄利用也活得隨興恣意,如此獨一無二,如此特立獨行,任何時候俱是豔色逼人光芒耀眼的女子兄長難道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動心?
左丘無儔長身而起,拍他肩頭:“不需要在我面前做那副為情所困的模樣,只要不誤大事,其它隨你心意。”
話雖是這麼說,要捕捉到那等狡猾勢利的女子,談何容易?前路多舛,揮不去左丘二少心頭的愁雲慘霧。
“出去,對於一個逼瞳兒離開密苑的幫兇,我沒打算同情。”這不留餘地的冷冷斥聲,宛若冰湖灌頂。
“大哥仍是忘不掉扶姑娘麼?”
左丘無儔眯眸:“你認為呢?”
“其實她”
“你知道她在何處?”他倏然逼近。
“大哥先莫急,如果,她如今”
“聽你的語氣,她的下落你已經獲悉了不是一日兩日,而你對欺瞞為兄彷彿煞是得心應手。”一隻手掐在堂弟頸上,左丘無儔的笑意凍結在眸底,“你只須告訴我,她如今身在何處。”
這個時候,與風昌城戰勢正熾,局勢瞬息萬變,一發而動全身
“說!”頸上的手丕地向內箍扣,落在面上的視線錐若寒釘,“在我對一味相信你的自己感到愚蠢而發怒之前,最好告訴我。”
大哥,當真惱了左丘無倚點頭:“好。”
一時口快,欲掩難及,宛若有著人力不可拂逆力量一般,將事情推演到這一步,不見一條退路左丘二少回天乏術,叫苦不迭。
扶襄 九六、冰火兩重並情仇(上)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現下扶襄將這話體會得最為透徹具體。
因為被倒流的春寒擊潰,她已在扶粵的嘮叨中過了五六日,鼻塞,發熱,頭昏腦脹,全身乏力,庭院內金燦燦開放的迎春花也無心欣賞,坐時神志沉沉,睡時夢魘重重,真個是坐臥不寧,難以將息。
今兒一早醒來,被扶粵逼著喝了幾口鹹粥,喝下苦口的良藥,悶頭又睡。第二次醒來時,已是一室的暮色。
她自扶額頭,熱度稍稍退卻,四肢也恢復了點力氣,只是嗓內乾澀得厲害,遂道:“阿粵,給我茶。”
一杯茶遞到嘴邊。
溫度恰好,她就勢喝下整杯,道:“給我一塊點心。”多日不知飢餓感的胃腹首現空虛,可喜可賀吶。
一塊點心隨即送來。
她張口咬下半塊,是入口即化的軟糕,遂將剩下半塊也含進口中,受用至極,不自禁道:“阿粵何時變得這麼細緻了?點心挑得這般貼心?”
“承蒙誇獎。”
“”
“還需要什麼麼?”
“”
“王后不說話,在下可是不知道如何侍奉的呢。”
生老病死,果真有著不容置疑的不可抗性,單是一個“病”,便讓她感官鏽鈍,警覺全無,從方才到此刻,竟不曾發覺任何異樣
她推開錦被,披上罩袍,趿履踏落平地,扶住架子床的床頭撐穩踵,迴轉身,面對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將阿粵他們怎麼樣了?”這梅窠居內有她親手設定的九宮陣法,還有阿粵與十幾個阿巖調教出的高手作陣,如今這個人一身清爽地坐在這裡,那麼,阿粵呢?
左丘無儔兩手支在桌上,兩隻墨瞳內寂若河底沉沙:“只是睡著了而已,除了疆場上的不得不為,本家主並不喜歡殺生,這一點你應該瞭解。”
她挪移了兩足,置身於窗前的一張藤編圈椅上,令這個平日用來觀望窗外風景的所在承載了自己病後初愈的疲軟與不期而至的驚慄,問:“與風昌城的對決正處於緊要關頭,作為軍中主帥,卻現身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