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嫌棄武哥是個打獵的?妹子,其實我長得不難看,真的,不騙你,等哪天你的眼睛治好了,你親眼看一看,一定不會後悔的。”
我一陣頭皮發麻,尷尬地背過身,道:“武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頓了一下:“只不過,我那麼努力地撐到現在,就是為了可以活著出去找他,如果沒有他,我還不如死在山裡。”
最終,武哥還是沒有拗過我,答應送我去七夕城找風莫醉。
這個村子離七夕城不是很遠,坐馬車兩日就到了。我們趕到城內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只得隨便找了一家客棧安頓下來。
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著開了窗,涼涼的夜風迎面拂來,帶著荷葉蓮花的清香。住的是二樓,本該可以將許多景物納入眼中,奈何雙目已盲,什麼也看不見。只能夠想象,應是月華千里,燈火寂寥,流光洗過靜眠花樹,漫入萬家軒窗。隱隱聽到更鼓聲,悠遠孤清,一聲一聲叩在夢中枕上,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轉瞬間想起很多舊事,想起很多過往的人
舊日紛繁塵土葬,餘生誰共韶華長?
一片輕盈物什落在掌心,摸了摸,是片樹葉,我湊過去用力一吹,然後對著無邊黑暗,輕輕道:“求你,再等我一次,一次就好。”
從前是你等我,這一次,換我回頭尋你,但願還來得及。
第二天一早就迫不及待地出門打聽風莫醉的住處,可打聽了整整一天都沒什麼收穫,按理說,他在江湖中的名聲也不低,怎麼會沒人知道他的落腳處呢?
第三天,武哥堅持讓我留在客棧休養,自己一個人出去繼續打聽。他走後不久,我按捺不住從房中出來,想去樓下坐坐。雙手緊抓著扶欄小心地挪動,沒挪幾步,縛眼的紗綾忽然鬆了,不知落到哪裡,我蹲□去,往周圍摸索。
“姑娘小心。”有路過的人好心幫了一把。
我接過紗綾,笑了笑:“謝謝。”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過嘈雜,驟然傳入耳內。大概是眼睛瞎掉的緣故,我的耳力變得比以前更好,所以頃刻間便分辨出,那是風莫醉的聲音。
他就在樓下。
“小醉小醉”我大聲呼喊著,慌慌張張地往前趕,想要跑下樓,卻不是撞到扶欄就是撞到人,最後狼狽地摔倒在地。
“姑娘,你怎麼了?”
“姑娘,你冷靜一點,這麼高摔下去可就沒命了”
我不顧眾人的勸阻,拼命掙扎著往前爬:“小醉小醉”那樣狼狽,那樣慌亂,只求可以挽留住他,只求不要就此錯過。
然而,他的聲音只出現了那麼一下,就即刻消失無蹤,再不曾響起。
命運一向這樣無情,絕望與悲傷如潮水襲來,淚落到手背上,溫溫的,而後變得冰涼。
客棧的夥計怕出了事沒法跟武哥交待,好說歹說把我勸回了房。我冷靜下來想了想,又歡喜起來,至少現在可以肯定,他確實在這城中。
武哥回來後,聽說了這件事,沉默半天,道:“妹子,你真這麼想見他?”
我心裡“咯噔”一下,急急問道:“你是不是找到他了?”
他又磨蹭了半天,才道:“他暫時住在樓府旁邊的一家小醫館裡。”
我慌忙起身:“你快帶我去!”
聽到手指敲打杯盞的聲音,我猜武哥可能有些不高興,強忍著沒再表現得太激動,咬唇等他回應。
他終於嘆道:“你別這麼緊張,我帶你去就是了。”臨行前,又莫名其妙補了句:“你能這般反應,也不枉那傻子付出那麼多。”
穿過繁華街市,繞了幾個彎,馬車終於停下。武哥將我扶到門邊,叩了叩門:“有人在嗎?”
須臾,聽到一陣腳步聲,隨後響起一個老伯的聲音:“請問兩位是?”
我扶著門沿,問道:“請問,風莫醉風公子是不是住在這裡?”
“兩位是想找公子看病吧?”老伯嘆息一聲:“公子他最近忙得很,沒什麼生死攸關的大病,就不要來勞煩他了。別怪我們不近人情,公子有公子的難處,都偷偷避到這裡來了,也沒個清靜日子。”
我連忙搖頭:“我不是來找他看病的,我只想見他一面。”
老伯疑惑道:“姑娘的眼睛?”
“我的眼睛不礙事,我真的只想見他一面。”從懷裡摸出那塊白玉,循聲遞過去,“要不,您把這塊玉交給他,他自然就明白了。”
“這”老伯遲疑道:“實話告訴姑娘,公子他已經好幾天沒回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