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夫人望著知遙的樣子,暗暗嘆息,卻不鬆口:“不行,過幾日她就要去書院,你們和她並不在一處學習,人情世故,她總要懂些的。雖說書院和內宅的事情各有不同,但多學多看多想,很多事情都能貫通的。”
“母親不必多慮,衡雲也在那兒,她是江家嫡女,護著三妹妹總是沒問題的。”
賀夫人很高興她為妹妹著想,便讚賞了她幾句,但還是說道:“你考慮問題還是欠缺了些,這個,你自己想想吧。”
賀知悅就站在那兒蹙眉思索,將知遙將來的同窗都在腦中濾了一遍,片刻後忽然豁然開朗,眼看就要跟上去。一直立在她身側的賀知瑩不解,拉了她的衣袖輕聲問她。賀知悅就在她掌心緩緩寫了個“孫”字。
賀知瑩恍然大悟。
那孫綺煙,可不就是和三妹妹、江衡雲她們在一處學習嗎?
這些她還是聽大姐提起的。
雖然孫家人侯府可以不顧忌,但如今國舅爺還在殷昌府,那三妹妹她們就不得不對孫綺煙禮讓一些,畢竟國舅爺是她的姑父。
雖然三妹妹如今性子收斂了不少,但是從前幾日的事情來看,倔脾氣卻沒去掉多少。一時半刻是改不過來了,不如讓三妹妹在母親對她們二人的叮囑中,學些權衡利弊的法子,那樣就算只會了個皮毛,也好過於在這方面懵懂無知。
她們二人想通了,知遙卻沒想明白。事情多,賀夫人都要一一處理,經常是剛到了一處地方剛吩咐了沒幾句,其他地方就來了人詢問或者回稟,若是有急的事情,賀夫人少不得就得快步走去。
於是就苦了年齡最小的知遙。賀知悅與賀知瑩要幫她,她都拒絕了,說自己跟得上。
賀夫人見她追得辛苦,卻依然咬著牙跟得緊,心中暗暗讚賞。
朱桐苑中,秋荷端著盛滿新鮮果子的竹筐進了院子,遠遠瞧見方嬤嬤立在屋中正拿著個的東西細細地看,很像姑娘這些日子做的那件繡活。
“這東西是誰繡的?姑娘嗎?這花樣子好像是我前些日子見你描的那個。”
秋荷一踏進門,就被方嬤嬤扯住了問。她方才就覺得像,此時搭眼看了看確認了下,點點頭道:“嗯,姑娘繡了準備送給老夫人的。”
方嬤嬤就蹙了眉,站在那裡捧著知遙繡的蹩腳富貴牡丹想了許久,問道:“姑娘可說最近有誰教過她繡活兒了嗎?”
秋荷將竹筐擱到桌上放好,才笑著答了話:“姑娘最近都在大公子的書房裡,要是有知道教她繡活兒是誰的也是碧璽綠簾她們,我可沒問過。”
方嬤嬤就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待到晚上知遙回了屋子,方嬤嬤就裝作不在意地問道:“姑娘可曾跟誰學過繡活嗎?繡得這樣好。”
知遙身心俱疲,根本就懶得多想,“母親”兩字剛出口,就見秋荷給她使了個眼色,她一個激靈趕緊說道“身邊的羅嬤嬤教的”。
秋荷就笑笑,轉而出去打水了。
方嬤嬤聽是羅嬤嬤教的,就也鬆了口氣。羅嬤嬤也是夫人極其信任的,那她也會這種繡法,便沒什麼奇怪的了。
知遙見她如釋重負的樣子,反而擔心起來。這種繡法怎麼了?或者方嬤嬤居然認識奶奶繡的東西?可她實在是累了,就將這事記在了心裡,準備改日再問。
就寢前其他人都出了屋子,秋荷來給她將燈吹熄的時候,她悄聲問秋荷:“剛才你”
話到一半,秋荷就明瞭了,輕聲說道:“夫人並不會刺繡。”
知遙的嘴就張在了那兒,不知道怎麼合上。
完了,在秋荷這裡露餡了。
誰知道秋荷卻是繼續說道:“沒關係,我不會告訴方嬤嬤你是跟著夏姨娘學的。”說完,還朝她眨眨眼,一副“我明白你的苦衷”的樣子。
知遙就也咧了咧嘴,心裡暗暗慶幸,有個得力的大丫鬟真的是什麼都不用操心了
一夜無話。
幾日後,知遙待不住了。
天天邁著兩條小短腿跟在母親和姐姐後面聽那些繁瑣的事情,好人也被累垮了,更何況是不滿九歲的孩子?
知遙自認自己沒那本事在忙活到最後,還能笑著給祖母賀壽,所以在老夫人壽辰前一天,她請假了,理由——腰痠背痛腿抽筋。
其實這理由是很真實的,除了背不是痛是酸之外,其他的都是她正體驗著的感覺。但她請假還有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東西還沒繡好,還差個尾巴。
原本計算著時間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