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缺氧得更厲害,想喘肺裡卻沉甸甸的抽不上氣,只覺窗外一輪什麼亮得這一天一地都雪亮雪亮的泛白,倏忽淡褪了,便只有瓦窗底下火苗兒獨個黃熒熒的跳蕩。一燈如豆,可不麼。
這船果然是舊了,氈子上陳年的潮氣散在鼻腔,暖洋洋的讓人也和這船一樣,隨波逐流,不想動彈。燭龍動作很輕,似乎動了,又像是一動沒動。老子渾渾噩噩聽見他說了些什麼,聽到後來卻聽不清,依稀覺得他腦袋埋在我頸窩裡,低低低低的停不住的笑。
就如同不知道多少年前,不周山老子打道回府的前一晚,那傢伙一雙眼淺淺眯著,纏在盤龍鎮柱上聽老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扯皮,扯啊扯啊扯到老子明天要走,眼一睜猛然卻重新合攏,靜了半天,腔子裡悶雷似的,緩緩低笑出聲。
長蟲,那時候老子就一傻瓜。
他媽的,你更傻,王八蛋。
耳垂上突然一涼,緊接著被人咬了一口。老子身子一震,回過神才發現整個人竟都讓燭龍壓在身子底下,背脊隔著舊氈,被船板硬邦邦硌得難受。柔軟而筆直的長髮從燭龍背上一縷縷的滑下來,鋪了一地,鋪了老子一身——那一刻不知怎麼老子忽就坦然了,盯著洇在髮絲上薄薄的一抹光,忍不住就笑:“衣服是景天的,你下手給老子輕點,扯壞了沒法兒交代我可告訴你,萬一、萬一讓人聽見了,老子扒你的皮做褲腰帶我靠,你還咬”
那啥,導演,可以拉燈了,順便從外面幫我把門帶上謝謝。
六十九、紫萱妹妹的戀愛史
孃的,折騰老子一宿
經檢驗不周山某條死不要臉貪得無厭沒羞沒臊孜孜不倦(?)的死長蟲開隔音法陣的技術還是比較過硬的,證據就是不管昨天晚上老子怎麼那啥扯遠了,反正第二天等老子抽著涼氣捂著腰手腳並用從船艙裡爬出來的時候,正值三峽的早上靜悄悄,只有江面把那戰艦、呸,舢板輕輕滴搖。
當然老子也沒忘順帶在長蟲腰上狠狠賞丫幾腳。媽的挺美麼你,睡著了都能樂出來,再敢樂,哼哼再敢樂把你牙一顆顆統統敲掉。
長江江水浩蕩,初夏蓬然迎面的江風裡老子很是蛋腚的緊了緊脖子上連裹三層的厚圍巾,眼見圍巾火紅的末擺隨風飄飄蕩蕩,一種拔光最後一根絨毛化成圍巾硬充場面以至於鳥毛告罄內牛滿面的絕世情懷,倏忽間盡數湧上心頭。
長江,發源於青海格拉丹東雪山,綿延四千多公里,是中國的第一河。也是孕育數千年中華文明的母親河。長江三峽,幽深秀麗,雄奇險峻。這裡是屈原的故里,昭君的家鄉,劉備託孤的白帝城池,李白朝辭的奉召碼頭。
這個時候全國的考古大軍還米有彙集於此,兩岸猿聲啼不住,晨霧迷茫的蒼勁水墨裡一聲聲更覺悽清。天色蒼灰,看不見太陽。老子最後一次在三峽旅遊已經是N年之前三峽大壩落成之後的事了,只記得漫江穿插的蒸汽鐵皮船密密麻麻猶如過江之鯽,熙熙攘攘,利來利往,景緻啥的倒真沒仔細看。
——其實仔細看了也沒用,三峽移民是個大工程,重點文物該搬的搬該淹的淹早不在原來的地方了,高中地理課本都寫著呢,上輩子不少學生都掛在上面。
站在船頭圍脖飄揚的感慨了五分鐘人生,隱約聽見後甲板傳來人聲,偶爾兵刃相交,響幾響就又停了手。想當初老子好歹也算瓊花派劍舞坪上一代風雲兒女,聽聲音就知道有人起早練劍,按照劇情推斷,估計是徐長卿毆打景天。
好得很,想不到長卿大師兄投胎轉世仍舊如此敬業。
以人格保證,老子在回憶大師兄手勁的同時絕對絕對沒有幸災樂禍。
後甲板除了燭龍剩下的幾個人都在。景天雙手把持魔劍,在長卿大師兄一柄長劍的蹂躪下節節敗退,果然相當慘烈。雪見陪紫萱妹妹並肩倚在船欄邊上,並不在意景天和長卿師兄的打鬥,兩人說一陣笑一陣,聲音壓得極低,便也聽不清究竟嘀咕的是哪門八卦。
老子最近虧心得緊,一見唐雪見本能的想撤,不料倒黴這種東西和無恥一樣,向來是沒有上限的,這女人一抬頭,偏生逮我個正著:“——呦,這不是我家庚庚小弟弟麼?嗬,今天的顏色好鮮豔,大夏天帶圍巾,想捂痱子?”
老子頭皮一緊,不著痕跡的放下揉腰的右手:“哪裡哪裡,難得看見長江,這不是COS許文強呢麼。”總不能告訴你說景天這件衣服領口太低吧。
雪見嗤了聲:“綠衣服紅圍脖,瞧你打扮跟非洲金剛鸚鵡似的,可別糟踐我家文強哥,不知道的以為你拍新版水滸呢——是了,倒像是央視射鵰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