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入內,環視四周,魏靜姝發現歐陽伊耀對哥哥是以禮相待,將他囚禁在此地,又是如此錦衣玉食,充其量只能說是軟禁。
“他在那裡。”陸川指了指牆角處,魏靜姝的眼睛才落在哥哥的身上。
在一堆瓷器和飯食的廢墟中,她看到瑟縮在案几下的哥哥,那個臉頰凹陷,面黃肌瘦,指甲的縫隙中盡是牆上的白灰,如同遊街乞丐一般的男人真的是她哥哥嗎?為什麼和記憶中的大相徑庭?
“少帥希望能夠用這種方式強制他戒掉大煙。”陸川見不得她的驚懼,立刻上前低聲解釋:“如今看來到底還是有些效果的。”
“是嗎,那就好。”魏靜姝只覺得一身冷汗,手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肚子又接著問:“那麼,陸副官,今日,我真的可以帶他走嗎?”
陸川不說話,可她看他的神色,分明是已經默許了。
“那”魏靜姝的眼睛掃過分明正在昏睡中的哥哥:“我們要怎麼才能”
“來人。”陸川回頭朝門外喊了一聲,只見剛剛那兩個守衛計程車兵又走了進來。
“把這個人抬到下面放到車上去。”陸川命令道。
“陸副官,少帥走的時候交代,沒有他的命令,這個人是不能放的呀。”一個人道。
另一個也說:“是啊,咱們好不容易”
“這是命令
!”陸川的聲音不大,表情卻極為嚴肅。
“可是”那兩人還是有些不甘願的樣子。
這是,魏靜姝開口了,她站在原地,目光凜然的看著那兩個人問:“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她烏黑的眼眸對上那人的眼,唇邊綻放的是淡定的笑容:“我是你們少帥的夫人。”魏靜姝並沒有耐心的等到那個人的回答,而是接著說:“那麼你們又知道他是誰嗎?”
她說:“他是我的哥哥。所以,你們認為如果你們今天阻擋了我的去路,少帥回來會怎麼樣呢?”
過了好一會兒,陸川又幫腔道:“沒聽到夫人的話?你們是聾了嗎?”
那兩人的表情明顯的鬆動,最後對視了一眼,居然真的默默的走過來,抬起昏睡的魏依然,向外走去。
那個時候,一直站在她身邊的陸川一個恍神,還以為是大小姐出現在他的眼前。眨眼間,夫人似乎還是夫人,可是又分明是不一樣的,那種眼角眉梢透漏出的堅強和果決,是他所並不熟悉的一面。
“陸川,謝謝你。”她轉過臉,明眸蒼涼,眼底有感激蓄滿。她還披著火狐領子芍藥紅鬥蓬,身上滿是茉莉花的胭脂香。
出了門,外面已經是漫天席地的潔白。魏靜姝已經不覺得冷,她已經沒有知覺了,剛剛壯著膽子說出的那些話,幾乎是衝口而出的。因為她心裡清楚的知道,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也許二哥就永遠沒有救了。她從未聽過別人講歐陽伊耀的在戰場上的事,她看到的只是在家中的他,即便是如此她也能夠靈敏的感受到,那個男人在做決斷時的無情。
她是他的夫人,她還有肚子裡的孩子,她只能一遍一遍的用這兩句話告訴自己,才能夠讓起伏的情緒安定下來。
等他回來,木已成舟,他應該不會把她怎麼樣吧
“如果少帥問起來”
“夫人千萬不要說是自己做的,陸川既然這麼幫了夫人,也一定會幫到底。”那個男人截斷她的話,如是說。
她心中一暖,不由的多看了他兩眼,只覺得有一根細細的絲線牽動在心頭,那種感覺無以形容。她總覺得身前像是有一張蜘蛛網,而她則是那個美麗的蝴蝶,一不留神就會撲上去,被透明的絲線纏緊,再也動彈不得。
可是,他又要怎麼樣跟歐陽伊耀講呢?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會不會從這件事中嗅出什麼蛛絲馬跡。此時的她還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是想要隱藏什麼,卻已經開始想要去隱瞞了。
魏靜姝回到家中,心緒不寧,無法入睡,她默默地坐在窗前,望著遠天的月亮,回想一天的情形,都覺得分外的驚心動魄。右手支頤,垂下大波浪的袖子,蒼白而冰冷的輕綢,晾了滿案月光。
這時卻聽到門口一聲悶響,好像是什麼人絆了一下,再看的時候那人已經到了眼前兒。
“小姐,小姐,少帥,少帥他回來了!”
魏靜姝急急忙忙的站起來,臉上先是一喜,而後,又慢慢的收斂了表情,心思越發的沉重下來。
哥哥現在已經在送去別院的路上,如果被歐陽伊耀知道,會不會不依不饒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