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更替,眾生輪迴,直言“不可說”?
歐陽伊耀站起來,看著她又默默的在原地跪了一會兒,然後抬眼看到放著香爐的案几上還放著幾個籤筒。
“我還想再待一會兒,你出去等我。”她對他說。
歐陽伊耀低低的“嗯”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她直起了身子,近乎貪婪的看著眼前的籤筒,寫著“姻緣”二字。
伸手拿定,再回身,歐陽伊耀已經緩步的步出寺外。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搖著籤筒。
“嘩啦啦,嘩啦啦”她前後搖動了好久,才終於有一支籤掉落在地上。
她俯身拿了去看,微弱的光線裡,上面深深的刻了三個大字。
下下籤。
☆、雙面
每一個女人都有不同的性格,而在陸川的眼中,而一直以來魏靜姝溫婉容忍的性子無疑是他最為欣賞的一種,帶著古典女性的美,百轉千回的縈繞著她的心。就像是極其嬌弱纖美的一株蘭花,安靜的開在他的心頭上,想要精心呵護,想要萬般寵愛。她乞求的目光閃爍如世間至美的珍寶、極低而細的聲音撩動他的心頭,甚至是耳際的髮絲每一次柔軟的抖動,都牽動這這個男人最陽剛的心。
他終究是答應了。
這幾乎等同於一種背叛。
然而,作為歐陽伊耀的親信,如果沒有少帥的首肯,即便是陸川也是無法下達這種釋放的命令。何況這樣的釋放,將會被世人認為是歐陽伊耀因為受不了各方的壓力,而被逼做出的反應,他將會背上“怯懦”這個字眼,而這也會使日本人在北地的販煙活動更加的囂張,更不要說成為別人席間的笑柄。
可是那個女人細微顫動的睫毛,就像是籠中豢養的金絲雀用細長的喙輕輕的銜走了這個男人的心,從此再也無法自拔。
即便萬水千山,赴湯蹈火,也是心甘情願。
事實上,歐陽伊耀離開的事情,是個秘密,畢竟在這樣的時刻,軍中是不能夠缺少主帥的。
士兵們仍每天不畏嚴寒的操練,遠遠的就能聽到他們驚天動地的口號聲。
魏靜姝下了車子亭亭的站在歐陽伊耀的辦公室前,天上又下起了雪,陸川看著她,那種灼熱的目光猶如在看一株藏身在世外的空谷幽蘭。新式的服飾和妝容在上流社會的盛行並未影響到她一分一毫,她的額髮斜分,梳了鳳尾盤髻,針鏤銀簪如東洋的扇骨般密密插著,環翠鳳釵銜下一溜鮮紅欲滴的流蘇珊瑚。
“陸川,是不是這裡?”魏靜姝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陸川才似夢中驚醒一般走上前去領路。
他的臉有些熱辣的燙,面板因為操練接受了過多的曝曬,呈現一種健康的色澤,將臉上的紅隱去了大部。
魏靜姝很快就知道,他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將哥哥關押在牢獄中,而是就軟禁在這座他辦公的洋樓內。這就是他每日待得最長的地方,她的繡花鞋細細碎碎的踩著蓮步跟著陸川一路走過那廊道,跟家中的樓閣不同,間或有會零星的雪花被風滾做一團,由拱廊的另一端席捲而來,打在臉上,溼溼冷冷。
走到最裡面的一間屋子,陸川在門口停了下來。
“夫人,到了。”陸川轉過身去,又對把守的衛兵道:“開門,你們先下去。”
“陸副官”他們其中的一位對陸川的話產生了質疑,在看到陸川冰冷的眼神後,將喉頭的話生生的吞嚥了下去。
門被開啟,陸川站在魏靜姝的身後。
她的心中忐忑異常,將門輕輕的推開一些,就看到地面上有被打碎的瓷器的碎屑,還有一些水漬,蜿蜒到腳下,室內有一股異味,非常人可以忍受。
“令兄的脾氣實在是有些暴躁。可是少帥吩咐無論如何不能動粗,好多來送飯的兵都被他襲擊過。”陸川輕聲說。
“為什麼?”在魏靜姝的記憶中,她總是記得二哥雖然脾氣不算是好,但是也不知道暴劣到這種會出手打人的程度。為什麼陸川描述的樣子好像是在描述一個受了傷的野獸?
“煙癮犯了的人就是這樣。”陸川淡淡的說:“福壽膏那種東西抽的時候快活似神仙,可是一旦沾染上,就少不了這東西,沒有的時候,只覺得百蟻噬心,生不如死。令兄既然做這個生意,想必是知道了這東西的‘好’,少帥懷疑是有人拉他下水,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時間去查證此事。”
魏靜姝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的表情,她的身子有些微微的發抖。那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情形,她只是想一想,就覺得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