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主子,咱們還是走罷,她們,她們這分明是欺負人哪!”
“不”倒在蘭珠懷裡的明月虛弱的搖頭,最後的一絲清醒全憑這股子意志支撐。
就在這時,緊閉的園門終於開啟,小丫頭錦兒斜著身子從裡面閃了出來,看見這對狼狽的主僕,撇了撇嘴,斜睨著他們道:“我家主子剛醒了,聽聞明月主子來了,要請你們進去。”
蘭珠正扶著明月,抬眼狠狠瞪了錦兒那丫頭一眼,滿含怨毒。
錦兒哪吃她這一套,蘭珠還沒收回目光,她就已經叫了起來:“哎呦,蘭珠姐姐,你這眼神兒可怪嚇人的,我說你家主子要是覺得不得勁,不如就速速回去請了醫生瞧瞧罷,別回頭出了什麼事,還要賴在我們頭上,到時候我們可擔當不起的。”
“錦兒姑娘,別。”明月打起精神,搖搖晃晃的直起身子,滿面含笑的對錦兒道:“我最近身子弱,不妨事的,我們現在就進去。”
錦兒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把兩扇園門全部開啟,看著那個平日裡不可一世的蘭珠如喪家之犬一般攙扶著呂明月跌跌撞撞進了梅園的門,嘴角浮起一絲痛快的笑意。
秦紫鳶就在屋內等著她們,見她們主僕二人進門了,立刻十分應景的打了個呵欠又伸手攏了攏頭髮,才抬眼假笑著揚聲道:“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明月姐姐呀,來了怎麼就不早些叫人捎個話叫醒我?”
“裝。”蘭珠心裡不服氣,低著頭咕噥了一句。
秦紫鳶看向她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聽到明月回頭抬手“啪——”的一聲給了蘭珠一個狠狠巴掌,厲聲斥責道:“沒規矩,還不趕緊給你紫鳶主子下跪認錯?!”
☆、算我求你
明月雖是虛弱,可是這一掌打下去卻不清,只聽蘭珠“呀”的一聲,緊跟著“噗通”倒地,半晌,左臂支起身子捂著嘴巴,唇角竟然有隱隱的血跡,她吃驚的看著自己的主子,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紫鳶在心裡冷笑,她心裡清楚的很,呂明月這一巴掌是打給她瞧的,她下手這樣重,恐怕要求她的事情也不會太簡單。
明月轉過臉,不肯與蘭珠對視,她的身子還微微的顫抖,見蘭珠還無反應又加重語氣重複道:“快給你紫鳶主子道歉!”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蘭珠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雙膝跪地,渾身都是即將要麻木的疼痛,咬著牙給秦紫鳶磕了個響頭:“紫鳶主子,一切都是奴才的不對,還請主子責罰。”
秦紫鳶的臉上堆著慵懶的笑意,這一切忽然讓她覺得無趣,於是揮了揮手對身後的人道:“錦兒,你把蘭珠帶下去處理一下吧,瞧她這細皮嫩肉的,怎麼經得起這種折騰。”
錦兒朝空中翻了翻白眼,心不甘情不願的挪步到蘭珠的眼前,見她還跪著不動,語帶譏諷的道:“走啊,蘭珠姐姐,還在這裡汙了我家主子的眼可就不好了。”
明月垂著頭,一聲不吭。
蘭珠緊緊的握了拳頭,不發一言。
誰都知道錦兒這話是一語雙關,但是如今有求於人,聰明如呂明月是絕對不會逞一時的義氣,而壞了自己的大事。
兩個丫鬟一前一後的出去,蘭珠腳步踉蹌,走的卻很快。
屋門被悄悄的掩了,秦紫鳶抬起手為呂明月斟了一杯茶,啟口道:“現在四下無人,姐姐你有什麼事,可以直說了。”
明月在凳子上只坐了個邊緣,雙手絞著帕子,下意識的咬著自己的下唇。不是她不想開口,只是這話真的很難說出來。
秦紫鳶倒是不著急,她託著腮,用銀甲套在那紫檀木的桌上劃拉著,丞文不在的日子裡她能一個人在此坐上一天,要知道秘密當然要有這個耐性。
屋子裡的空氣漸漸凝結,明月的心越來越沉,她醞釀了好久好久,最終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抬起俏臉看著秦紫鴛道:“妹妹,我聽說,你們那裡有一種藥”
手上的動作停了,秦紫鴛抬眼一瞧,呂明月的臉已經紅的不像樣子,於是不動聲色的問道:“我們哪裡?”
呂明月的下唇馬上就要被咬破了,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別的法子,唯一的希望就是秦紫鳶。咬碎了一口的白牙,呂明月直起身子站起來,還沒等她開口就跪在秦紫鳶的面前:“紫鳶,求你幫我。”
**
黃昏的光從廚房瓦頂上的小天窗裡照進來,透明琉璃已天長日久,被煙燻油汙糊的什麼都看不出了。
呂明月親自坐在小凳子上熬藥,兩個爐灶上一個是蘭珠的,一個是給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