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能夠多看心上人一眼。至於迫在眉睫的戰爭的局勢,和她自己的命運將會怎樣,通通都沒有放在心上。
“明天,百合子,明天陸川會帶你去見他。你是這裡我為數不多可以相信的人,容我自私一回留你在這裡,替我照顧他。”她說的有些快,不似平時的語速,說完不等百合子有所回應,自己先轉身走了出去,沒有再回頭。好像是不給自己一個反悔的機會。
百合子覺得奇怪,可是她太累了,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來不及細想米雅的異樣。
那一夜的米雅坐在歐陽伊耀的窗前,臥室裡有一道花窗,月光打進來,碎了一地的明亮。她牽著歐陽伊耀在被底的手,眸光有種淡淡的清亮。她長久凝視著他的臉,彷彿要將每一根線條都刻入自己的生命裡。
周圍的黑暗沉甸甸的讓人難受,一切都像是繃在琴上的弦,隨時都有斷掉的危險。可是在他身邊就會覺得好一點。
她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他瘦的嶙峋的手背,覺得心中有種鈍鈍的疼。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張開嘴緩緩的說:“你好像從來沒問過我7歲以前的事吧,開始的那幾年我準備了好久以為你總歸是會問的,可是你沒有。我在想,是你不想知道,還是你已經知道了?雖然父親把我嫁到沈家,並且告訴我沈家可能會有我家那場大火的線索,但其實我是不太信的。”她說著看了歐陽伊耀一眼,感覺到他的眉頭明顯的皺了,於是探手過去撫平他的眉峰又說:“我家是大戶人家,人多口雜是非之地,雖然我年紀小可是也覺得整個府裡每一個人似乎都藏著陰沉的心事。我小時常常去看後院的那口井,他們說曾經有太爺爺的一個姨太太吞金自殺被投到了裡面。跟我講這事的乳母看我聽了故事還能淡定的去盯著它發呆,就覺得我是個怪物。”她說到這裡又笑了笑看著他緊閉的雙目說:“在沈家也是的,人人覺得我是個妖。也許我真的是個怪物,所以上天懲罰我,要奪去對我最重要的東西。我以前一直以為我最珍惜的會是我的命,現在才知道那是你。”她說著慢慢的將歐陽伊耀的手抽出來放在自己的唇邊,細細的吻著,帶著一種絕對祈求的語氣對他說:“所以你一定要好起來,讓我覺得自己不是真的生活在阿鼻地獄裡。”
明亮的月光下,那個曾經說什麼都不肯低頭的女人,那個即便是在童年親眼目睹了自家毀於一場大火的女人,那人被認為是怪物,是妖精,人人想除之而後快的女人,竟然緩緩的掉下了晶瑩的眼淚來。
☆、對昱
天剛矇矇亮,她留下一封信囑咐陸川快馬送至西城的帥府,便孤身一人走出了城門。其實說做說客,她也在賭。最近她總在賭,並且賭的那樣沒有底氣。可是同樣的,她更加沒有退路,說服張明玉為歐陽伊耀的康復贏取時間,也為北地後援的軍隊應得時間,這是她必須要完成的任務。走至永安的路途並不算太遠,但是荒無人煙,偶有寒鴉哀鳴,撲稜著翅膀盤旋而過,隨即便一切都歸於靜寂,安靜的令人毛骨悚然。
清晨起了很大的霧,讓人看不清楚方向,空氣潮溼不堪,倒春寒滲入肌底,嚴絲合縫侵襲身體,難以抵禦。收緊了四肢,脖子也漸漸的僵直,後面似拉了一根勁,痠疼的要命。米雅的左手卻下意識的握著右手,貪戀其上的一點溫暖,她在歐陽伊耀的床前守了整夜,不知何時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到被寒冷侵襲驚醒之後,卻發現他的手緊緊的攥著她的手掌根兒。雖然人沒有什麼清醒的跡象,可卻緊緊的怎麼也抽不出來。
她的禱告似乎靈驗,起身之前是前所未有的眷戀,直怕自己就此與他擦身而過、滄海桑田。
雖說是毗鄰,可是一直走到了下午才到那個小鎮,這個小鎮四面環山,對方若發起進攻,猶如甕中捉鱉手到擒來,並非一個絕好的守城之地,米雅抬眸望了望偏西的太陽,心中更肯定了那個猜測。
早聞張明玉此人舉棋不定並非大將之材果不其然,如果裴默青不是想要利用,他恐怕早就起兵來犯。征戰過沙場的人竟然翻下如此的錯誤,實屬不該。
沈丞昱沒料到會在此看到她,他被遣來親自押送一批軍火汽車,所到之處,黃塵滾滾而過,是誰喊了一句,他才注意,透過漸落的塵土,一個身影出現在視野裡。仔細一看雖然風塵僕僕,卻仍有些無法掩飾的妖嬈,並且似曾相識。
她站在大路上,微風撩起她的衣衫,輕輕的飄動,夕陽映在她如玉的肌膚上,她的臉龐泛出紅潤,額角有晶瑩的汗,一雙過目難忘的美眸眨動,明亮如晝,攬盡了陽光揉碎了金。
車子在米雅的身前停住,沈丞昱跳了下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