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6部分

。是不能為魯元公主服孝。皇后與大家為夫妻一體,也不應該為侯夫人服孝。說起來,前元二年建成侯逝世,陛下亦沒有為母舅守孝。”

張嫣一口氣險些閉了過去,眼前發黑,忍耐道,“縱然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那是我阿孃。她待我恩重如山,如今過世,我為人兒女的,又怎麼能一點心都不盡?”

公主家令塗圖含了熱淚,為魯元換上了乾淨的壽衣,梳斂妝容。

劉盈解下腰間的佩玉,玉玦不過三寸大小,為上等岫玉所制,通體碧綠通透,雕龍鳳盤旋飛舞的紋樣,線條活潑,氣勢生動,栩栩如生。“將朕的這枚龍鳳玉玦給阿姐陪著帶下去著吧。”

“多謝陛下恩賜。”塗圖拜謝了,紅著眼睛接過來。輕輕的應道,“諾。”

劉盈不忍再待,舉步出了秋實院,站在庭中的一株桂花樹下。這個時節還是春夏之交,桂樹枝葉正茂,一陣微風吹過來。簌簌落下葉子,在風中飛舞落下。一隻烏鴉哇哇飛過,聲音極哀。不知怎麼的,忽然回想起少年時在滎陽道上,魯元護著自己,對父皇道,“你不要趕阿弟,我下車就是了。”

當時,魯元不過十餘歲,身體雖然瘦弱,一雙眸子卻亮的驚人。

到如今,他君臨天下已經很久了。母后,阿姐都位極尊榮,身邊又有阿嫣陪伴,那些久遠的記憶早已經漸漸淡忘了,不知道怎麼了,在今日又無比清晰的回想起來。他與魯元姐弟相得一生,而今,他依然在生,魯元卻已經永遠的離開了人世。

韓長騮遣退了小黃門,輕輕來到劉盈的身邊,“大家。”

劉盈回過神來,將頭轉向暗影,掩飾住面上的淚痕,“什麼事?”

長騮就有些為難,“娘娘身邊的女官傳來訊息,說是皇后娘娘想為元公主服喪,情緒有些激動。”

劉盈怔了一下,唇角不自禁的翹起一絲笑意,“阿嫣算是極有心了。也不枉——”

“你去跟皇后說一聲,守喪禮者,‘寧可禮不足而哀有甚。而不可禮有餘而哀不足。’她若是有心,便是不守這個喪算了。”劉盈又搖搖手,道,“你去說大約不管用,我還是親自去跟她說吧。”

“阿嫣。我知道你的心思。”劉盈按著張嫣的肩膀勸道,“阿姐的事,我也很難受。禮儀存在自有它的道理,為了維護皇權的尊嚴,是不可以違背的。但是你和你阿孃母女情深,人情也不可廢頗。若你實在過意不去,不若我和你一起,為你阿孃守心孝吧。”

所謂心孝,便是不穿喪服,但一應行為與守孝期間相同。

張嫣抬頭看著丈夫,面上的神情一點點的軟化下來,忽的道,“陛下,”

“——謝謝你。”

“傻話。”劉盈拂了拂妻子的額髮,“那不僅是你阿孃,也是我姐姐啊。”

因為魯元的喪禮,天子與皇后爭論喪制,各有不同意見,先問道於禮學博士高堂生,未幾,登石渠閣命曰:“自秦失道,天下少行喪禮,禮制多有不詳。命諸博士,大夫,太學生議論之。”叢集臣講論喪服。以《儀禮》中的《士喪禮》為依據,論證喪制以及喪期行為。

這些事情,張嫣在椒房殿守孝的時候,也都有耳聞。

在春秋戰國時期,喪服成服服飾有著明顯的等級區別,但親屬服喪期均為死亡到下葬的這一段時間,“既葬後,釋服。”而後世的按服等遠近形成的服喪期區別,即三年斬衰,十三月齊衰,九月大功等服喪期卻是出自儒家的創造。此時,劉盈和朝廷上一些有識之士雖然看到了儒家的好處,但儒家遠遠沒有達到學術正統的地位,也因此,繁瑣的喪期制度並沒有被廣大民眾接受,在這次石渠閣會議中,更沒有被認證推崇。

為了維護至高無上的皇權,“天子絕旁期”的原則首先被確立下來。但“諸侯絕旁期,大夫絕緦”的原則被摒棄。太中大夫賈誼一力主張這種說法,認為“公卿朝士服喪,應親疏各如其親。”即藩王及諸侯此時已經不能算是君臨天下。故,除天子外,大漢所有人的服制都應該與庶人無異。

縱然沒有“天子絕旁期”的這一條說法,張嫣想為母親著齊衰不仗期的喪服,也不可得。

她和劉盈的婚姻屬於重親,魯元不僅是她的母親,也是劉盈的胞姐。在這種世俗締結的重親婚姻中,按慣例,日常稱呼遵從從親守則,也就是說,哪一種稱呼更親暱,便喚哪個稱呼。

按著這個法子,舅姑為夫家宗親,而外祖父母為外親,因此,她應該隨劉盈呼先帝為父皇,呂后為母后,而非少女時代的大父,阿婆;但父母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