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韓舟一愣,站在原地,頗有些為難地轉過頭去看向內室,顯然也知道這位突然出現在軍營中的姑娘對自己的殿下意義非凡。
“韓舟,你們先出去吧。”秦之炎的聲音淡淡地響起,竟然一掃之前的虛弱,變得清朗了起來。
兩名老醫者在韓舟的陪同下,以狐疑的眼神看著青夏,緩緩地退了出去。
青夏站在前廳之中,見裡面久久沒有聲音,還是輕聲說道:“秦之炎,你在裡面嗎?”
話一出口,就想狠狠地給自己一個嘴巴子。剛剛聽完他說話,就問出這麼沒話找話的問題來,真是要多蠢就有多蠢。
“嗯,”秦之炎的聲音緩緩地響起,竟是十分的平靜,他沉聲說道:“依瑪兒,這麼晚,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哦,沒什麼事,我就是看到有大夫進你的大帳,想知道你有沒有事。”
秦之炎沉聲道:“是舊疾,沒什麼大礙,你若是沒事,就先回去吧,我很累了,想要休息。”
“哦。”青夏悶悶地答道,心裡頗有些不痛快,自己好心跑來看看,結果人家不但不領情似乎還頗有怪責她多事的樣子。轉身就想走出去,這時候,突然聽到裡面一聲壓抑的咳嗽聲低低地響起,聲音雖然微弱,但是還是被青夏聽的真切。青夏眉頭一皺,一把掀開簾子,腳下裝作走出去的聲音,將厚重的簾子重重地甩了一下。
大帳內仍舊一片死寂,青夏豎起耳朵,屏住呼吸,感覺渾身的汗毛似乎也都一起緊張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沉重的咳嗽聲登時響起,帶著巨大的痛苦,就像是晚期的肺癆病人一樣。青夏想也不想,兩步衝進內室。
秦之炎一身純白的白色長衫,靠坐在床榻上,衣衫染血,面色蒼白,墨髮散落在肩上,聞聲微微地側過頭,看到是青夏也沒說什麼,只是緩緩搖了搖頭,咳嗽著站起身來,向著一旁的小几走去。
青夏見了,急忙跑過去,端起小几上的茶杯,手忙腳亂地倒了一杯茶,遞給秦之炎。
這不是清茶,如黃蓮一般苦澀的味道中透著一股草藥的清香,秦之炎一口茶下去,稍稍緩解了一些,咳嗽聲漸小,終於漸漸的平息了下來。轉過頭來看著青夏,正好對上了她緊張的眼睛,雖然知道她剛才是故意騙自己,但是一句責備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淘氣。”
青夏一愣,臉頰竟然染上了一抹紅潤,扶著他的手,讓他緩緩地坐在床榻上,然後跑過去又倒了一杯茶端回來遞給秦之炎說道:“還喝嗎?”
秦之炎淡淡搖了搖頭,神色疲憊地坐在榻上,臉孔蒼白如紙,墨髮垂下來遮住他半邊臉,只露出一個下巴。
青夏站在一旁,端著那杯茶,有些手足無措得看著秦之炎,見他衣衫染血,連忙跑到櫃子裡一頓翻找,終於找到一件素青色的棉質內衫,巴巴地跑回來,遞到秦之炎的面前,小聲地說道:“秦之炎,你換衣服吧。”
秦之炎緩緩地抬起頭來,好看的丹鳳眼帶著一絲笑意地望著青夏,嘴角一牽,就微微地笑了起來。
青夏被他笑得頗不自在,少見的小兒女神態也不自覺地出現在了臉上,輕輕地嘟起嘴來,咬著唇說:“你到底換不換啊?”
秦之炎笑著站起身來,張開雙臂,一幅讓青夏為他更衣的樣子。
青夏稍稍一愣,就放下了手上的那件衣裳,伸出手去為秦之炎解開胸前的衣襟衣釦。
大片鮮紅色的血灑在他雪白的衣襟之上,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朵,青夏纖細潔白的手指掃過那些溫熱的液體,似乎還能聞得到那腥腥的味道。
秦之炎很高,比青夏足足高出了一個頭,青夏的頭只能頂到他的下巴,毛茸茸的頭髮不時地掃過他的脖頸下巴,激起一陣陣麻酥酥的麻癢和細小的雞皮疙瘩。
青夏的手可以握刀,可以拿槍,可以操控軍艦、戰鬥機和各種爆炸裝置,但是此時面對一顆佈扣,額角卻緩緩地浸出汗來,也不知道是這個屋子實在太熱,還是她心裡真的很緊張。
古代人的衣服真的很難脫,青夏費了好大的勁,連一顆釦子都沒有解開,她心下一陣惱火,微微一用力,只聽噗的一聲響聲,聲音那麼輕,可是在這樣安靜的屋子裡,卻好似打破了寂靜湖水的石頭。只見那顆釦子一下從青夏的手中彈了起來,一下就落到了地上,在純棉的地毯上滾了幾圈,就靜靜地躺在那裡,陷在毯子的絨毛裡,只露出半個扣面。
青夏一愣,微微睜大了眼,半仰著頭,驚愕得張大了小嘴,直愣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