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豪男人簇擁著這個清冷美麗的女子,浮顯一幅詭異的畫面。龍牙沙漠連線西域各國、北秦、西川、草原各部,外結俄羅斯等國,是一個多民族融合之地,千百年來人們在這廣袤的沙漠爭奪水源食物馬匹財物,甚至掠奪女人,互相廝殺,從來沒停止過爭鬥,民風剽悍兇狠。沒有人在乎種族不同,向來只敬服英雄。
“怎麼,這就怕了麼?”女子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龍格卻敏銳地發現那笑意並沒有送達女子的眼角眉梢。迎面撞進一雙黑亮有神的眼睛,眼裡分明流露嘻戲嘲諷神情,馬上女子微微一愣,素手輕揚,一朵雪白的絹花便飄落入健壯男子手中,輕飄飄的絲帶上書寫著清秀的三個字“花溶月”。
“花…溶…月”眾人倒吸一口氣,聲線在清冷的空氣中顫抖。花溶月是近十年縱橫龍牙沙漠的馬賊首領,天下最兇悍的強盜。
見花喪命,這朵精美的雪蓮絹花是花溶月發出的催命符,大漠人人見之喪膽,避之唯恐不及,握住雅緻絹花,龍格心一凜冽。據說已經有九十九個霸道人物命喪花溶月的飛花之下,沒想到自己變成第一百個倒黴鬼。木屠已經拔出彎刀挺身擋在龍格前面,刀鋒雪亮,閃耀冰冷寒光。幾十柄彎刀一起亮出。一觸即發之際,一陣爽朗的笑聲突兀響起,猛地驚起飛鳥,呼啦啦飛離這塊是非之地。
“花大當家,聲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真顏,龍格阿術三生有幸!”龍格心知花溶月定是探明自己的行蹤,今天萬難脫身,不如大方告訴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龍格阿術王子,輝殿下向你問好。”花溶月聲音清脆,字字聽入龍格阿術的耳中偏偏很不是滋味。兄長們始終對自己心懷不軌,遊歷西域,也是一路追殺,這次龍格輝竟然下作到買兇殺人。想起父汗龍格沙罕的殷殷期望,自己身上奔騰的黃金家族的血液,他不禁渾身豪情頓生,我的生死由我掌握。
“花大當家,我們也可以做一筆交易,保你穩賺不虧。”龍格阿術侃侃而談,不理會周圍人的白眼冷淡,自說自話。
“花大當家智勇雙全、人比花嬌、美如秋月,我龍格阿術今日一見傾心,有心求凰。諒那龍格輝也無法在我父汗面前生事。奉上龍泉寶刀為憑,不知意下如何?”一席話如驚風暴雷炸開,滾過人群,眾人倒吸一口氣,心知這傻小子死定了,竟敢向老天爺借膽,胡言亂語輕薄花溶月。花溶月面如白玉觀音,溫和淡笑,靜靜瞧向龍格俊朗年輕的臉龐,那雙黑亮的大眼分明流露戲謔嘲諷神情。
一席話惹惱了花溶月身畔的黑衣大漢,此人身形高大,丰神玉朗,右臉上一道紅色刀疤更增添一種陰鬱之美。此時雙目噴火,恨不能將龍格阿術剜出兩個大洞。大吼一聲“大膽狂徒,放浪輕薄,狗眼不看地方胡亂撒野,看今天喬大爺剁了你去喂閻羅王!”單手舞動狼牙棒、催動坐下戰馬就向龍格阿術衝去。
花溶月一揮手,“喬克力,退下!”二當家喬克力憤憤然退後,胸膛仍然氣怒得一起一伏。
“龍格王子風流好色、後宮嬪妃不少,我不喜歡湊熱鬧!”清麗的聲音隱隱聞得出一絲壓抑的火氣。“帶走!”
明知寡不敵眾,龍格阿術向木屠等手下暗示不要輕舉妄動,然後欣然束手就擒。馬賊將他們蒙上眼罩,拴在馬後,拉著財物喜笑顏開往回趕路。眾賊一路嬉笑打罵,高興今天宰著肥羊。賊公、賊婆、賊娃子們,又可過一個快樂年。
龍格阿術被馬拉住踉踉蹌蹌往前衝,他狠狠吐出一口嗆著的沙子,仍然不怕死的重重嘆一口氣,“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前面花溶月的背影一僵,繼續一馬當先策馬奔騰。碩大的青銅鏡前,紅衣女子披散一頭蓬鬆的黑髮,靜靜端詳鏡中月白的臉龐,身上流淌著沐浴後的縷縷芳香。鏡中人柳眉彎彎,櫻唇紅潤,雙眸清冷,依然月華如初。不久前那個朝氣勃勃的王子說的話迴盪在耳邊,花溶月嘿笑一聲,可惜紅顏未老心境已老,霧飛散,花非昨。
曾經的她是一個部落頭人的女兒,從小能歌善舞,草原上時常響起她歡快的歌聲,伴隨馬頭琴粗啞的旋律,和著族人爽朗的笑聲,灑落一地。流離亂世,找不到一塊真正歡樂祥和之地。血洗部落,本是司空見慣的事。沒想到有一天真實地落在花溶月的頭上。站在山包旁,手裡的野花掉在地上,小女孩呆呆地看著遠處燃燒的帳篷、殘暴的敵人,耳邊傳來族人的慘呼,拼命捂住嘴淚流滿面。
後來她流落四方,受人欺凌。直到有一天遇到一高人指點,才獲得重生。她深深懂得亂世中強者生存的道理,用盡心機、不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