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法子?”楚離瞟她一眼。
少錦不語,一臉奸笑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過來。
楚離一派王者之風端坐在龍椅上,鳳眼斜睨,遞來個諷其不懂分寸的眼神。
少錦見他不合作,嘆息著走上龍案,湊嘴近耳: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言畢,只見楚離一臉陰晴瞪著眼前奸笑媚笑又淫笑之人:“陰險,這明顯是在搶他銀子,真不知道金少凰怎麼忍得了你這樣一而再的對他放冷箭。”
少錦冷哼,“這麼做既不會下你面子,而他也不能不接受,若你過意不去,事後大可償還給他嘛。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凡事成竹在胸的囂張嘴臉。”
“青夏說的沒錯,果真是唯少錦與小人難養,你這條奸計我堅決不予採納!喜歡人家就老實說出來,非弄得雞飛狗跳的只怕適得其反。”見少錦噘嘴,他忍不住笑起來,“趕緊把嘴巴擦擦,我估計你家相公不愛見到自己娘子滿嘴糕點屑的蠢樣。”
“誰稀罕他喜歡了!”
少錦紅著臉矢口否認,衣袖胡亂的擦拭著嘴巴,心想道:你就是不採納我還是會去做的!
心動當然馬上行動,於是隔天風高月白的夜裡,少凰被一聲有預謀的聲響驚醒了,他在黑暗中睜開雙眼,星火如炬。稍作思索,他起身披上長衫,悄聲開啟了房門。
這是一個美麗動人的夜晚,一輪明月孤懸於空,偌大的東廂在一片月光朦朧中寂靜如常。少凰掃了一眼對面住著少錦的黑燈瞎火的偏房,最後將目光投在東廂正、偏房之間的一座假山上。午夜的月光穿過冰冷的石縫斜斜灑在青石板上,照見了假山背後一張悲慼的素顏。
少錦?
他狐疑地邁出房門,繞過迴廊,終於真切地看到一個背影。
冷月清輝下,少錦身披白衫,於花間石桌上自斟自飲,形單影隻。一頭長髮輕散於背後,如絲如瀑,在盈盈晚風中蔓延出一種無助的柔軟。少凰靜靜地站在迴廊上,看著眼前那個心事重重的背影,心下頓時湧上一番莫名的滋味,還未來得及細想,這時一陣風起,少錦青絲飛揚,翩然如蝶,身上的輕衫滑下肩頭,軟軟落在冰涼的青石板上。
看著那瘦小的身影仍舊沉醉於借酒消愁,他嘆息一聲走了過去。
“晚間風寒,小心著涼。”
少錦一驚,隨即感覺到背上傳來的許許溫暖,只見少凰正為她披上長衫。她抬頭,仰著白玉般的臉龐長長久久地看著他,最後輕道:
“謝謝。”
那是一個盛滿輕愁的眼神,那是一句略帶苦澀的道謝。面前這個沒了往日風采的少錦讓他不由一愣,脫口而出:“你在難過?”
說完他又是一愣,剛才說話的人是誰?他何時開始關心起這女人來?
這廂少錦聞言心下甚是歡喜,雙眼驀地燃起兩簇火光,瞬間又暗淡下去,她悽然一笑:“白天在路上碰到了舅父,他認出了我,竟威脅我要銀子。”
她的舅父少凰知道這個人,當年父親便是從此人手裡買來的撫養權。
見他皺眉不語,她自嘲一般笑道:“放心,我已經拒絕了他,絕不會讓他糾纏金家的。只是覺得很悲哀,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竟必須親手拒之門外我這一生,貌似永遠都沒有什麼歸宿,也許,這就是常人所說的命運不由人吧。”
她輕輕低低地笑著,仰頭幹完杯中的烈酒。
少凰仍是皺眉不語,他突然發現自己不愛看到少錦這副傷心的模樣,因為他的心會因著她悽楚的眼神無端一陣抽疼,這異樣的感覺讓他不舒服,也讓他當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他已不是第一次知道她將親人逼走了。多年前的金家大門外,他記憶猶新,一個女娃娃一手端起一碗鮮血遞給她在這世上僅剩的親人,冷冷說道:“你養育我三年的恩情,金老爺子買下我的那一刻已代我還盡,若你還死皮賴臉提我們之間的狗屁血脈——這碗血,你拿走,從此你我再無半點血親可言!”
那是一個十歲女娃不該有的狠辣眼神,在她面前的中年男人目瞪口呆,而女娃的另一隻手正鮮血淋漓垂於身側
又是一陣風起,青絲舞動,迷離人眼。
他從過往中回神,默默看著她笑,看著她仰頭把酒灌入喉嚨,看著她遞來一杯酒邀他飲盡。他沒有遲疑,接過酒杯緩緩飲下,那一刻,他看到她的眼眸恢復了往日的精亮
事後少凰忍不住質問自己,那抹該死的精亮,他當時怎麼就沒懷疑一下!
他何止當時沒有懷疑,第二天他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