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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宮女小心地看著皇后的臉色。本來這些日子皇后心情就很不好,表面上不說;私下裡還埋怨過皇帝不立刻將葉氏一門拿下,被齊峻拉下臉來說了幾句才算不吭聲了,現在聽見齊嶂的正妃有了身孕;如何能開心呢?
“咣!”皇后果然砸了一盅茶,“下去!”
宮女連濺到身上的茶水都不敢擦拭,連忙退下去了。幸而天冷衣裳穿得厚,也燙不壞人。
趙月在旁邊坐著,見狀連忙起身去捧了杯茶過來:“母后別動氣。”
皇后沒有接茶,反而轉過臉來盯著她看:“你還沒有動靜?進宮也好幾個月了吧。”
趙月一怔,臉色有些發白,低了頭沒有說話。皇后臉色越發不悅,轉頭問跟著她的宮女香藥:“你們主子的換洗是什麼時候?”
香藥只得照實回答:“剛剛來過”
那就是說確實沒有身孕,皇后一臉的失望:“延英殿那邊大婚比你還晚一個月,怎的如今那邊都有動靜了,你還沒有?你是太子妃,為峻兒開枝散葉才是最要緊的知道麼?真不知你整日都在忙些什麼!”
趙月被罵得咬緊了嘴唇,眼圈有些泛紅卻不敢落淚,強忍著聽皇后數落了一番,這才退了出來,才一上翟車,眼淚就雨點般落了下來。香藥連忙遞上帕子,忍不住埋怨道:“娘娘說話也太過了,太子妃進宮這還沒半年呢,何況咱們殿下要忙著政務,哪像二殿下有那許多工夫”
這話說得雖然有些刻薄,但確實不錯。自從大婚到現在,齊峻哪天不是處理政務直到晚上?騰出時間來還要去紫辰殿陪一陪皇后,到趙月這裡來的時間自然要減少,細算一算,差不多是隔一兩日才來一次。而齊嶂不過是在北宮讀書,每天不過午後就可回延英殿,所以他的皇子妃先有孕,實在也——順理成章。
趙月不語,眼淚掉得更兇了。香藥不敢再多說,陪著主子落了幾滴眼淚,才聽趙月啞著嗓子道:“殿下呢?”
“說是一早去了觀星臺”香藥想起自己聽到的那些閒話,心裡一緊。
趙月不由得皺起眉頭:“去觀星臺做什麼?去,派人請殿下回來,就說,就說我身子不適。”
香藥連忙答應,探身出車外,找了最近得用的一個小中人過來,囑咐道:“去觀星臺請殿下回來,就說太子妃身子不適——記著,別說是被皇后娘娘責罵了。”畢竟那是太子的親生母親,在兒子面前告他親孃的狀實在不明智。
小中人喏喏連聲,轉身提起衣角一路小跑去了觀星臺。才到宮門口,就見馮恩帶著兩個小中人站在大殿外。這位太子身邊的貼身內監他是認得的,如今到了觀星臺才不過站在大殿之外,連內殿都進不去,可見秀明仙師的地位。
小中人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輕手輕腳走過去,先給馮恩行了禮,才把太子妃不適的事說了,規規矩矩垂手站著:“太子妃娘娘請殿下回東宮呢。”
馮恩為了難,想了想道:“你且等等。”也輕手輕腳進了大殿,走到內殿門口看了一眼,張了張嘴沒敢出聲。
內殿裡點著香燭,知白和齊峻都盤膝坐在蒲團上,認真地抄著經文。馮恩知道那抄的是《地藏經》,這幾天,每天太子都會來觀星臺抄上兩個時辰的經文,而秀明仙師更是每天都要抄上六個時辰,好為這次刺殺事件之中死於非命的宮人們超度。
馮恩站在內殿門口看了片刻。正是大白天,內殿裡的長窗上糊的都是極薄的好紙,透進明亮的陽光,殿內還燒著地龍,又是正月底,理應是溫暖勝春才是。可是不知怎麼的,他就這麼站在門口,就覺得撲面而來的是隱隱的陰寒之氣,就連內殿裡似乎都被霧氣籠著似的,齊峻和知白明明離他不遠,他卻怎麼也看不清這兩人的臉。
“殿下——”馮恩終於還是小聲叫了一聲,試探著想進去。但他一隻腳剛跨過門檻,就覺得像踩進了一桶冰水裡,本能地倒退一步,把腳飛快收了回來。屋裡齊峻和知白還在抄著經文,彷彿根本沒聽見他的聲音,馮恩站了片刻,腳上那冰冷的感覺才消退了一下,他不敢再嘗試,只得退了出去,對小中人道:“殿下有要事跟仙師商議,大約,大約總還得一個時辰才能回東宮。先叫人傳太醫為太子妃娘娘診脈要緊,待殿下議完事,咱家自然立刻將太子妃娘娘的事回稟殿下。”
小中人雖則新受太子妃任用,但比起馮恩來根本算不得什麼,不敢反駁,只得唯唯應了,轉身回東宮覆命。趙月本來也沒有什麼不適,不過是想讓齊峻回來罷了,聞言氣得又要落淚:“有什麼要事商議!不過是個道士,殿下有什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