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只得拿命來報答罷了,既不是葉家的心腹,自然不會有什麼令牌。
“那令牌是真的。”葉貴妃沉沉地說,握緊了手。葉家的私兵已經建起十年之久,雖然兵士們死死生生換了好幾批,令牌卻是一直沿用的。一塊使用了十年的銅牌,和新鑄出來然後做假的,怎麼可能完全一樣?何況敬安帝在鑑別古物上頗有眼光,究竟是真是假難以瞞過他的眼睛。雖然銅牌上沒有寫著葉傢俬兵的字樣,但一塊已經使用多年又鑄著葉片的銅牌,已經足夠讓敬安帝疑心了,而帝王的疑心,就是一把懸在頭上的、隨時會落下來的鍘刀。
環視已經空了一半的兩儀殿,葉貴妃的心直往下沉。這幾天,除了中宮和東宮之外,其餘各宮的中人和宮女都在大量減少,有些甚至連人手都不敷使用了。她的兩儀殿裡,連總管內監和管宮宮女都被叫出去訊問過,總算敬安帝還給她留著面子,這兩個人最後都活著回來了,但下頭的宮人卻是被殺掉了一半,另一半也被換上了新人。敬安帝雖然沒有說此“葉”即彼“葉”,但顯然心裡是已經懷疑上她了。一切都壞在這塊銅牌上,可是這東西,葉傢俬兵只要身亡,同伴拼死也會將銅牌收回的,這塊編號壹壹伍的牌子,究竟是怎麼落入齊峻手中的?難道在西南時,兄長派出的人會犯下這樣愚蠢的錯誤?
葉貴妃越想越是憤怒,越想也越是擔憂,總算在敬安帝大肆殺戮之前她已經派人把這訊息傳去了西南,但願兄長冷靜鎮定,處置得當。
“母妃——”齊嶂宮裡的人也被換了個差不多,他順風順水了十幾年,到這時候也有些慌了,“咱們——怎麼辦?父皇會不會——”
“住口!”葉貴妃厲聲喝斷了他,“你什麼都沒做,心虛什麼?不過是東宮自導自演了一齣戲來陷害我們母子,我們既不心虛,有什麼可怕?”
齊嶂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那令牌——”方才母妃不還說那是真的麼?
葉貴妃用黑沉沉的眼睛盯著他,把他後半句話盯了回去,自己親自起身到門口看了看,確定沒有任何人能聽見他們的話,這才沉聲道:“聽好了,犯過一次錯誤,就不要再犯第二次!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擔憂宮內是否有刺客潛伏,妄圖行刺皇上!這些日子,你要多隨在皇上身邊,時時警惕,衛護好你父皇!記著,你所要做的,就是像從前一樣,做一個好兒子!”
這些話是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裡擠出來的。葉貴妃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放在袖裡的手已經將自己掌心掐出血印來。因為從一開始就比皇后落後一步,她是正妃,而她只是側妃,因此皇后和齊峻天然就比她和她的兒子站得更高。就為了這一步差距,她努力了許多年。
刺殺不是不能解決問題,問題是絕不能在宮內行刺。她手裡的人難道不比齊嶂的人多?可是她能做的只是把齊峻逼去西南,讓他死在外面。敬安帝迷戀女色、篤信佛道,可並沒有對她寵愛到言聽計從的地步。說到底,敬安帝還是個帝王,外戚、大位,這些都是他要考慮的事情,絕不會因為她葉貴妃得寵,他就會隨便廢掉皇后,扶她上位。這些,她早在幾年前就看明白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齊嶂把齊峻比下去。敬安帝不能隨便廢后,可是立儲卻可以立賢,一個寵愛的女人做不了的事,一個寵愛的兒子卻能做到,因為那是敬安帝的血脈。這一點齊嶂做得很好,再加上真明子的旁敲側擊,她們母子已經越來越靠近目標了,這一點,從敬安帝始終沒有打算把齊嶂分封出去就可見一斑。但是這麼多年的努力,恐怕都要被齊嶂這一次衝動毀掉了!
“要擔憂你父皇,卻也不能荒廢了功課。”葉貴妃勉強壓制住心裡的怒火,伸出手來替齊嶂輕輕扯了扯弄皺的衣襟。齊嶂還是沒經過事,她不能再把兒子嚇壞了,“還像從前一樣去做就好,記著,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齊嶂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說話卻又不知說什麼好。母子兩個正怔怔相對,忽然有個宮女從外頭小步疾行著進來,臉上帶了喜氣:“娘娘,殿下!”
“什麼事?”葉貴妃正是煩躁的時候,險些就要沉下臉來,轉眼看見宮女的喜色,勉強壓制住了。
“給娘娘和殿下報喜。”宮女一屈膝,“皇子妃診出喜脈了!”
30、子嗣 。。。
“什麼?王氏有了身孕?”皇后聽了宮女的奏報;眉頭瞬間打成了個結。這些日子宮裡殺了太多的人;連正常的生活都耽擱了;雖然中宮大部分宮人沒有動;但光處理因為人手不足引起的麻煩,就夠皇后受累了。正在忙碌之中聽到這個訊息;實在不是讓人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