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氣就好,再說你還有舅舅。只是萬事要小心,再說你從未離過我身邊,如今卻要去那千里萬里的地方,我”抹起淚來。
齊嶂其實也只是挺著這一口氣。籌劃了這麼多年,他一直覺得自己最終是能做太子,能登大寶的,如今卻被分封到京外去。雖說前朝也有藩王成功奪位的,可是那真是少之又少。藩王分封之後,無詔不得入京,雖然有封地,能掌管封地的稅收,可是一筆筆收入都要造冊向皇上回報,每年還要向京城進貢一部分。且藩王在封地不得養兵超過八百人,封地雖有駐軍,卻不聽藩王調遣,反而有監視之意。真要想從藩王而帝王,談何容易。現下被葉貴妃這麼一哭,也覺得心下悽惶,如今妻兒俱亡,又要離父離母
葉貴妃哭了一會兒,倒是擦乾了眼淚,目光向四周一轉,宮人們識相地都退了出去,她方壓低了聲音:“蜀地倒也好,只是你若想還是要有兵。你舅舅手裡那些雖多,卻是明面上的,這麼多年東宮不聲不響的,可是把軍餉一直掐得都很死,私兵也實在養不出多少來。不過你舅舅在蜀地附近,曾經探得過一個銀礦。”
齊嶂眼睛猛地一亮:“當真?在何處?”若是有了銀礦,要多少軍餉糧草沒有?有了兵,他就有了奪位的希望。
“當初你舅舅也只是大致探得了位置,卻不敢隨意去動。畢竟他在福建,要調人手去蜀地挖礦實在太過困難,如今陛下把蜀地給了你,倒是機會。”
齊嶂眼睛閃亮,握緊了拳頭:“母妃放心,只要有了銀礦,我總能成事!只是母妃留在京裡,兒子只怕皇后對母妃不利。”
葉貴妃嘴唇微微一撇,嗤笑道:“那個蠢婦?好啊,她越是對我不利才越好。你去了藩地,若中宮還要欺壓於我,便是太子不顧兄弟之情。你父皇心裡到底還是寵愛你的,如今我們越是示弱,便越能博得你父皇的憐惜。也正因此我才不向你父皇提出給你再立正妃的事,你須守幾年再說。”
齊嶂連連點頭:“母妃說的是。母妃放心,遲早有一日我還會回來,到那時,我要讓母妃風風光光遷進紫辰殿!”
45、洪水
二月二;龍抬頭。京城上至達官勳貴;下至尋常百姓;都要出遊踏青。就在這樣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裡;平王動身出京,前往藩地就藩。
長長的車隊迤邐而去;直到帶起的塵灰都看不見了,送行的太子回身對官員們略一拱手:“諸位大人請回吧。”
同來送行的官員們連忙行禮不迭:“殿下請。”
齊峻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今日齊嶂出京;乃是敬安帝下令官員送行的,只是好些平日裡對葉氏一黨趨炎附勢唯恐不及的人,卻遠遠站到了後頭;以至於齊嶂方才的送行場面,著實有些冷清。雖然有“平”字封號,可是藩王畢竟就是藩王,離大殿上那把九龍椅是越來越遠了。
官員們漸漸散去,旁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嘩地掀起了簾子,知白從裡面伸出頭來,一臉的雀躍:“都走了嗎?”
齊峻趕緊把他的頭按回去,環視四周確定無人注意,這才翻身下馬,進了馬車:“急什麼,也不看看人走遠了沒有就往外伸頭!”
“難得出來一次麼——”知白很不滿意,“送個行拖得這麼久。”自打進了皇宮,除了能跟著出巡之外他簡直沒有機會踏出皇城一步,更不必說是遊春踏青了。
齊峻笑笑:“無妨,今兒多玩一會兒,入了夜再回去也使得。”
知白歡呼一聲,伸出頭去催促車伕:“快走快走!”縮回頭來又興致勃勃地問齊峻,“京城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齊峻正在換上普通百姓的衣裳,聞言微微一笑:“有許多好玩之處呢。先去大明寺吃素齋,然後去山後看杏花;晚上可去城西一帶,雖然不是上元節,卻也有些花燈可看。”
知白聽得兩眼閃亮:“那快走啊!”
齊峻覺得有些好笑:“說是有名的素齋,也未必有宮裡御廚做出來的好。花燈麼——今年宮中是沒有大慶,可去年——”他剛想說去年花燈極多,忽然想到去年上元節他被刺客行刺的事,後半句話便嚥了回去。
知白往他臉上看了看,收起雀躍的表情:“如今平王就藩,殿下該放心了。”
“放心?”齊峻往後一靠,嗤笑了一聲,“還差得遠呢。葉氏手中還有兵,朝中也還有人。那些飢附飽颺之人都不足為患,可是葉氏在朝中十餘年,根基不淺,只是就藩,還不能將他們連根拔起,還要徐徐圖之。”
知白聽見徐徐圖之四個字,立刻一臉沮喪:“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