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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這,這實在是——”郎中才說了半句話,看見旁邊侍衛們凶神惡煞的模樣,下半句話不敢再說,心裡只是暗暗叫苦。初時被找來時他還暗暗高興,給皇上治病,那是京裡的御醫才能乾的事兒,他哪輩子修來的這機會,若是治好了,榮華富貴唾手可得。誰知道這會兒才知道,這不是修來的機會,而是缺了八輩子德造下的孽!若是皇上治不好,他這顆腦袋怕是也保不住了。

“皇上怎麼樣?”知白劈頭就問。

郎中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回大人的話,皇上傷寒入裡,實在難治,再說這裡,這裡藥都不全,小人實在已經盡力了。”那些大兵爺們只會衝他吼——治不好就宰了你!難得有個看起來不那麼嚇人的來問話,但願能放他走吧,什麼榮華富貴他全不想了,只要能保住小命就行。

“難治也要治,治不好就宰了你!”知白眼看齊峻的臉因高燒而通紅,印堂處卻是鐵青色的,心裡就是狠狠一沉。他不會治病,可是會看相,齊峻印堂發暗,頂上靈光將散,分明是命在旦夕的模樣,一瞬間暴躁難抑,轉頭衝著郎中就吼了一聲。

郎中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心道完了,這條命是保不住了,忍不住就涕淚交流起來:“小人實在已經盡力了,皇上這病太重小人家中還有老母和妻兒,饒了小人一命吧”

侍衛首領將手一揮,兩名侍衛將這郎中拖了出去。知白怔怔看著另一名郎中哆嗦著手又給齊峻開始扎針,手抖得連扎兩下都沒扎準穴位,可就是這樣折騰,齊峻都昏迷不醒,毫無反應,突然就悲從中來:“你也出去吧。”

郎中如逢大赦,連忙給齊峻取了銀針,一溜煙就跑了。知白坐到床邊,看著齊峻消瘦的臉龐,心裡疼得彷彿針扎一樣:“還有沒有別的郎中?”

侍衛首領臉色也彷彿死人一樣難看:“這已經是最好的了。已經飛鴿傳書去傳御醫,可是要過來也得三五天。國師——”

“你說。”知白目光不離開齊峻的臉,握著他燒得滾熱的手,恨不得用自己的體溫立刻讓它涼下來。

侍衛首領遣退了所有的人,才突然跪了下來:“求國師為皇上續命幾日。”

“什麼?”知白被他嚇了一跳,“你有什麼話好好說,這是做什麼?”

侍衛首領咬了咬牙:“皇上只怕,挨不過今夜。”

“胡說!”知白臉色唰地變了。他覺得齊峻情況不好是一回事,可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

侍衛首領雙淚長流:“是本地治傷寒最拿手的一個郎中說的,他說皇上熬不過今夜,可是宮中御醫一時無論如何也過不來。所以小人冒昧,國師曾替太后娘娘續過命,能否再給皇上續命?哪怕只是三五日呢,撐到御醫趕來,說不定,說不定就救得了皇上”

知白僵硬地低下頭去看著齊峻。這些人只知道續命,卻不知人與人也是不同的,太后當年是遇厄,他可用續命之法解厄,可齊峻——齊峻這面相,竟然已經是陽壽將近的樣子了!

“去將我的東西取來。”無論如何,總要試一試,“另備,七七四十九支蠟燭。”

雪災之後,要尋蠟燭也是難上加難,知白一邊畫符鎮住齊峻泥丸宮,一面焦急地等著侍衛們尋蠟燭來。可是眼看著天色漸黑,出去尋蠟燭的人仍未回來,齊峻的臉色卻是漸漸由高燒中的透紅轉向青灰之色。

“國師,尋到了,尋到了!”一匹馬滿身雪水泥漿地衝到門前,馬上侍衛抱著袋子滾跌下來,幾步撲到知白麵前,“七七四十九根蠟燭,都是未用過的!”這是幾十名侍衛跑死了兩匹馬才蒐羅齊的

“叫所有人都退開,我不叫人,不許來打擾。”知白抱過蠟燭,只吩咐了一聲就砰地關上了門。

齊峻已經被從床上移到了地上,額頭上貼著符紙,身下用硃砂水畫著巨大的符陣,他就躺在陣眼上。符陣中留出了四十九處小小的空白,顯然是等著插蠟燭的。天色漆黑,房中已然點起油燈,照著齊峻的臉色灰白如死。他的胸膛已經不再起伏,手也冰冷,反倒是貼在頭頂的那一張符紙像被呼吸吹動似的輕輕顫動,也就只有符紙貼著的那一小塊地方還溫熱著。

知白手忙腳亂地將蠟燭一根根點燃,粘在符陣留出的空白處。人都被他遣走了,屋子裡靜得落針可聞。正當他忙著點蠟燭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輕輕的唰啦唰啦的聲音,彷彿是有人拖著什麼東西從遠處走了過來。

知白額上汗如雨下,偏偏這些蠟燭中有不少被雪水浸過,燭芯不好點燃,他只粘了一半的蠟燭,那唰啦唰啦的聲音就到了